扯了扯身上閃著細鑽的絲裙,我也不知道兩個人怎麼就走到這一步。
疲憊夾雜於黑夜席卷而來。
我眨眨眼抬手想關燈。
卻發現視線格外模糊,我平靜地用手擦了擦。
剛起身卻不小心被落地的沙發枕絆了一跤。
輕微的疼痛從膝蓋處傳來,本來沒想哭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好痛。
沒等我反應過來,略帶哽咽的哭聲響落在空蕩蕩的房間。
我趴在地上,肩膀不住地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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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啊爸爸,長大真的好累。」
我自言自語道。
上一次哭還是失去爸爸的那年,我和媽媽參加宴會,媽媽一個人撐著爸爸留下來的家業顧不上我,便把我託給許廷白媽媽。
許廷白帶著我和其他小孩子玩,我卻被苟籽和她的小姐妹圍著罵是沒爸的孩子。
幼時的我在失去爸爸後直面如此惡意,包子樣憋嘴隻會哭。
越哭苟籽和她的跟班笑聲就越大:「爸爸的爸爸是爺爺,但是有的人沒爸爸。」
那天的風格外冷,不然怎麼隔了這麼多年,我都記得刀割入臉的感覺。
後來,是在旁玩遙控車的許廷白不耐煩地推開苟籽,而後兇狠狠地擦了擦我的臉。
隨即不耐地向我伸手:「就會哭,算了,跟著我沒人會欺負你了!」
從那以後許廷白和苟籽就成了S對頭,而我這一跟就跟到現在。
從回憶中醒神我剛想起身,就看見許廷白又發了一條消息。
【你媽現在在我辦公室,不想刺激阿姨病情的話你最好現在過來。】
8
我急忙趕往許廷白公司。
剛出電梯我向著許廷白辦公室走去,還未至門口就聽見許廷白一眾好友歡呼。
「還得是白哥哎,這不舔狗說到就到。」
「這一百萬我們輸得值,就當是白哥和籽籽的新婚禮。」
許廷白曲著長腿窩在沙發不在意地笑了笑,轉頭親昵地吻了吻旁邊的苟籽。
隨後用施舍一般的語氣朝我開口:「祝言,你現在向籽籽道歉,我可以讓你不那麼難堪。」
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凝固,我望向許廷白在看清他眼底疏離冷淡後,微微挺直脊背艱澀開口。
「至於嗎?」
「花這麼大的心思讓我來看動物表演。」
「道歉?許廷白你尿啞光的?」
在許廷白略帶錯愕的眼神裡,我將門重重一甩,轉身離開。
這些年我在許廷白面前太過溫和讓他忘記了我驕蠻的評價怎麼來的。
男的沒了再找,但是罵架錯過了就沒有了。
我平靜地走出大樓,徑直走進對面的咖啡廳。
正看著玻璃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發呆,就看見溫時禮隔著玻璃窗衝我揮了揮手。
我有些錯愕地起身:「你怎麼在這裡?」
他點了點手裡的文件略帶倦意地開口:「剛談了個生意。」
我心虛地點點頭,想著是因為今天幫了我的忙才耽誤了他這麼晚還在工作,便想著請他吃個夜宵。
溫時禮挑挑眉,語氣懶散:「太晚了,下次吧。」
「送你回家。」
下車時,溫時禮遞給我一本畫冊。
「給小侄女買的,聽說畫這個可以解壓。」
我剛要道謝,卻見溫時禮笑了一下。
「祝言,你要不要考慮換個人喜歡?」
略帶磁感的聲音隨著晚風落入我耳裡。
「喜歡你嗎?」
9
鬼使神差下我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話落,我明顯感覺到溫時禮心情肉眼可見的愉悅了起來。
他偏了偏頭:「好。」
車燈下,溫時禮眼裡仿佛盛了兩彎月亮。
我和他對著笑了笑。
似是看出了我的為難,溫時禮及時遞了臺階讓我早點回家休息。
互道晚安後,我突然想起之前想請溫時禮吃飯。
便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消息給他。
不巧溫時禮這周要出差,因此飯約便延遲到下周。
剛回完消息,杜星電話就彈了出來。
我正納悶就看見她的消息哐哐發出來。
【那群垃圾居然用你去不去許廷白那在網上直播打賭。】
【啊啊啊,我就兩個小時沒看手機這群畜生!】
【你沒被他們欺負吧。】
【這群遲早禿頂隻能戴綠帽子的垃圾。】
好的朋友真的是苦悶生活的調節劑。
我看著杜星的吐槽發出感慨,接通了杜星的電話。
當她得知我沒受欺負還懟回去後,在電話那頭對我進行了大大的表揚!
我很疑惑她怎麼知道這回事,就見她屏幕共享了一個九十人的群給我。
上面的群消息都是許廷白朋友對今天他們在訂婚宴低級的所作所為表示祝賀。
說著說著有人提議讓許廷白叫我過去再羞辱我一把。
群裡的人都表示贊同,隨後他們哐哐拉圈子裡的各種二代進群,表示要開直播看我這個舔狗被辱。
這場鬧劇收尾的時間是一個小時前,這個時間點我線下單罵許廷白動物表演。
隻是這些群裡有幾個人的消息也與他人格格不入。
我認真地看了看,是溫時禮在群裡和他朋友諷刺許廷白上不了臺面。
我忽然想起在咖啡店門口和溫時禮的偶遇,以及講話時他微喘的聲音。
他,好像是特意過來的。
10
等等祝言先別想了。
明天還要上班。
社畜可以沒有愛情但是不能沒有工作。
工作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快。
周五還沒等我結束手頭的工作,就接到溫時禮的電話。
我一邊整合手頭的文件,一邊朝樓下跑去。
「你怎麼就回來了?」我納悶地開口。
溫時禮靠在車邊懶散地笑了笑:「事情不多,就提早回來了。」
我看著他也笑了笑:「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他停頓少許,搖了搖頭:「剛下飛機,沒有什麼想吃的。」
「你決定。」
「那要不去我家?」我說完又覺得不妥便道。
「不過我家冰箱沒有什麼菜,要不還是去......」
「我家有菜,去我家吧。」溫時禮屈腿猛地站了起來。
我愣愣地說聲好:「不過你今天沒開車嗎?」
溫時禮搖頭,我思考了幾秒讓溫時禮在原地等我一下我就去開車。
他溫順地點點頭。
隻是當我騎著帶著小粉花的摩託帥氣登場,溫時禮的表情有一瞬難以形容。
我看了看手中的粉摩託,發現是有一點為難人。
正想讓溫時禮在原地等等我,我倆打滴滴去他家。就看見溫時禮長腿一跨坐在了摩託車後座。
我開著小毛驢慢悠悠地駛向溫時禮的大別墅。
一進門就見管家笑盈盈地和我打招呼。
我看著管家的臉總覺得有幾分眼熟,剛張嘴就見他急急忙忙地接了個電話。
「喂,二舅啊你說你兒子生了個兒子,好好好我馬上來!」
我疑惑地看著管家離開的方向。
算了,到飯點了還是先把菜做了。
打開冰箱菜都歸納得整整齊齊。
一堆蔬菜中被包成了一束的香菜花,造型極其別致。
等等真的好眼熟,我在哪裡見過?
想起來了是騎摩託途中管家拎著一大袋子菜拿著這束香菜花經過了我!
溫時禮人還怪客氣又買這麼多菜。
我和他合作做了一桌子菜。
吃完後,我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發現溫時禮正在擦桌臺。
大少爺顯然沒怎麼幹過苦力,我翹翹嘴讓他走開。
正擦著桌子一通電話撥了過來。
「祝言,不好了許廷白不知道和阿姨說了什麼,阿姨被氣進了醫院正在急救。」
11
我快速收拾好東西,匆匆忙忙地出門。
正在小路上跑著,溫時禮驅車出現在我身旁:「上車。」
沉穩的語氣給我帶來了稍許心安。
我白著臉靠在車窗一言不發,我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急匆匆地跑進醫院,我剛靠在椅子上。
就見許廷白帶著苟籽站在我面前。
「祝言,我們談談。」他冷聲開口。
我在杜星擔憂的眼神下起身,和許廷白站在醫院的過道上。
「今天阿姨住院是個意外。」
「我隻是告訴她我們訂婚沒成的原因,一:你欺負苟籽。二:你出軌溫時禮,這兩件事句句都是事實。」
說完他冷笑一聲:「我說得都沒錯,阿姨這樣也是你的報應。」
「祝言別再耍那種把戲來氣我,我根本不會在意。」
「女生貴在自重,你今天上趕著去溫時禮家這件事不僅氣不到我,反而隻會讓人覺得你掉價。」
「籽籽善良,讓我來關心你,我話也就放這了,如果你還有良心就為當初的事公開向籽籽道歉。」
他滿眼諷刺地盯著我。
我突然想起他當初滿眼都是我的時候,醫院的白熾燈有點刺眼,晃得我看不清面前的人。
我抖著手在苟籽的驚呼聲中狠狠地給了許廷白一巴掌。
眼淚滑下來的時候,我隻恨自己不爭氣。
「祝言!你瘋了?」
苟籽瞪大眼睛上前,我伸手也給了她一巴掌。
在許廷白暴跳如雷以及苟籽呼痛的聲音中,我拿出手機。
「許廷白,這巴掌我想給你們這對狗男女很久了。」
「誰做虧心事你心裡清楚。」
「至於苟籽當年你為什麼退學你心裡清楚!你被欺辱那不是你自找麻煩翻車的報應嗎?」
「許廷白你今天給我媽打電話安的什麼心,不用我多說。」
「如果我媽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許廷白你等著進去吧。」
在許廷白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我狠狠地推開他們走了回去。
手術室的門恰好打開,醫生告訴我們媽媽脫離了生命危險。
杜星讓我回家休息,養好精神到時候再來醫院照顧她。
而今晚就由她替我守著。
我搖搖頭,正要拒絕。
手機短信響了,許廷白發了一條短信。
【祝言,事到如今你還滿口謊言,如果你不公開向苟籽道歉,那麼你那些照片和視頻我都會發到網上,到時候你就不是身敗名裂這麼簡單。】
12
許是見我臉色驟然難看了下來,杜星小心問道:「鹽巴,咋啦,有事別怕還有我。」
我看著她擔憂的眼神,以及因為匆忙出門沒來得及收拾好的頭發,笑著搖搖頭為了這麼一個垃圾讓身邊人都擔心太不應該了。
收拾好心情,我坐在床邊回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