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和他廢話,反手就掏出了手機報警。
一見我報了警,他臉上不滿直說我沒必要。
他拿著大喇叭把村裡左鄰右舍的全喊來了,大張旗鼓的要幫我問問是誰劃了我的車。
問了半天,最後是一個小孩出來頂了包。
小孩她媽是個矮胖的中年婦女,說起話來毫不含糊:「咋了?我兒子不懂事,一個小孩你還要計較?」
「你那麼多錢,花上幾千去修車不就完了,至於這麼興師動眾嗎!」
她絲毫沒有賠禮道歉的態度,村長還在中間攪合,「他這車我認得,就是個雷克薩斯,要不了幾個錢!不過說到底還是你家小孩把車劃了,多少得賠點。」
那女人聽了,不情不願的從兜裡掏了二百,甩手丟在地上,說了句:「就這麼多錢!多了我可沒有!」
很快警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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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見到警察立刻又換了副嘴臉,那女人馬上裝模作樣的掉眼淚說她老公在外面打工,丟給她三個孩子養,平時還要照顧老人。
而自己隻是一時疏忽,小孩子不懂事,二百塊錢已經是她全部家當。
村長見了一遍安慰女人,一遍充當攪屎棍,「是啊,她家是困難戶,不容易,實在不行我再出上兩千,這怎麼著也夠他的修車錢了。」
我把 4s 店的定損單給警察看。
警察看了一眼就笑了,「你們又整這幺蛾子?上次去人家隔壁村挑事拘留了幾個還不長記性!」
「人家的車落地價一百多萬,定損至少十六萬!」
這話一出,那群村民們一個個全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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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立刻脫口而出尖叫了聲不可能,可警察把定損單拍在他臉上的時候,他又一個字不吭了。
他瞪圓了眼睛看了許久,支支吾吾念了一句:「雷克薩斯 ls500…什麼車?」
他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一幹二淨,馬上又訕笑著和我賠不是,「文傑,兄弟,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都是自家人,咱們村有多困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那女人知道要賠十六萬後,見形勢不對馬上就不幹了。
她一把推上村長肩膀,拔高了嗓門就罵:「怎麼回事!不是當時說好了不用我出錢,出了事你來賠,不是你慫恿我們出口惡氣的嗎!」
村長大汗淋漓,馬上要去堵那女人的嘴。
可已經晚了,警察聽出了端倪,當下就要看監控。
監控是村長和他兒子,還有那女人深更半夜在我車前鬼鬼祟祟,三個人嘀嘀咕咕一陣,最後是那女人動了手。
警察說,不管那女人是聽了誰的話,現在劃了車是她,這錢也是她來賠。
如果賠不上,協商不了,一切就走正常程序。
她被拘留,後續B險公司再起訴。
那女人也彪悍,猙獰著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提著村長的衣領就叫:「劉慶善你這個王八東西!你可是和我說的好好的,這錢你來賠!十六萬!我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麼多錢!」
村長嚇得都恍惚了,腳下站不穩,任由那女人掐著脖子把自己甩來甩去。
他驚慌失措的給自己辯解:「胡說八道!我可啥都沒說,我啥都沒說,劃車的是你,你自己賠!」
那女人抡圓了胳膊一巴掌就抽在村長腦袋上,大罵:「放你娘的屁!」
她抄起屋外的鐵锹,要不是警察攔著,她當下就要把村長的腦袋劈開。
這事在村裡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她帶著老人孩子來給我家磕頭認錯,吃了幾次閉門羹後就再也沒膽子來過。
那女人又挨家挨戶的借錢,東拼西湊才湊出了一萬多一點,距離十六萬遙遙無期。
她不止借錢,更是走街串巷把村長罵得狗血淋頭。
她借不到錢,每天去村長家裡撒潑,揚言要一脖子吊S在他家門口,或者仰脖子喝農藥。
村長被嚇得門也不敢出。
村裡見如此情形,又合時宜的傳出了些聲音。
有人說村長這次做的實在不對,雖然我家有我家的不是,但怎麼也不能為了出氣就挑唆人家劃車。
還有人說我家做的很不錯了,帶著全村養豬養羊種地,又是花了不少錢修路,已經很仁義了。
於是,我在村長龜縮在家的時候,辦了第二件大事。
我找來施工隊,又是鏟車又是挖土機,把村裡剛修好的水泥路拆了。
我從不缺那些錢,也從不在意。
企業裡一個項目就是上千萬,別墅豪宅豪車我見的不能再見了。
我打拼沉浮了三十年,我累了,我隻想找個清淨的地方養老。
我隻是懷念自己的故鄉。
這一次,這層濾鏡被擊得粉碎,而我的故鄉不再是讓我眷戀安寧的避風港,早已成了充斥著陰險狡詐、是非算計的下水道。
我不願意計較,不代表我不會計較。
村民們見大鏟車、挖土機開進了村,一個個伸脖子瞪眼睛的看熱鬧。
他們以為是村長又找來的施工隊,要重新整修馬路。
可這熱鬧越看越不對,剛修好的混凝土大馬路眨眼的功夫就被挖掘機開膛破肚。
前腳開膛破肚,後腳把碎石一籮筐裝走,恢復從前的土路。
等他們反應過來不對的時候,路都被拆了一半了。
拆路可比修路要高效省事。
而完完整整修好的路,再完完整整的拆掉比修一半就拆更大快人心。
他們頓時如臨大敵,著急忙慌有去拍門找村長的,有去攔著挖掘機不讓再進村的。
男女老少齊上陣,都衝到路上和挖掘機叫板。
我放話,不管誰攔著都挖。
「出了事我頂著,總歸是施工的意外,傷了瘸了的我有錢,就當花個幾百萬買你們的命。」
此話一出,沒人敢再真的上前和那人高馬大的挖掘機硬碰硬,除了幹扯著嗓子叫嚷,就再也無計可施。
挖掘機挖一下,他們後退一步。
就這樣快挖到村長家門口,村長這才急頭白臉喘著粗氣的跑了出來。
他披了件褂子,一邊高喊著我的名字一邊痛罵,問候了我祖宗十八代。
他像個炮彈一樣衝到我面前,當下就要和我一決高下。
可惜他剛靠近我半步,後腳就被我叫來的人結結實實的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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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在碎石地上摩擦,四條胳膊腿都被人按著,動彈不了分毫。
他剛張了張嘴,就是吃了滿嘴的土,嗆得又咳嗽起來。
他趴在地上惡狠狠的瞪著我,最後梗著脖子硬氣道:「你有錢!有錢也不能無法無天!」
我點點頭,說了聲是。
我又說:「一個巴掌五千塊,你先挨上三十個巴掌再和我說話。」
按著他的幾個人聽了,馬上把他架起來左右開弓的抽他大嘴巴。
他一開始還格外硬氣,在那罵爹罵娘,罵了一陣後就罵不出來,吃痛的悶哼了一陣,又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起來。
那群村民們都嚇傻了。
倒是那欠我十六萬的女人,扎在人堆裡拍手叫好,「打!打S他!混賬東西!爽啊!」
挨了三十個巴掌,人再放下來就老實了。
他癱坐在地上,神情已經有些恍惚,晃了晃腦袋,我問他:「誰打的你?」
他不假思索,哆哆嗦嗦說了句:「不、不…我自己碰的,我自己不小心。」
我很滿意,從包裡摸出來一沓錢,遞到他面前。
誰知他這會見了紅紅的鈔票卻仿佛見了找他索命的厲鬼,他連連擺手,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敢了,我不了!」
我笑了,「怎麼不要?修路隻要六十多萬,剩下的錢不是都進了自己的口袋?」
「你這麼喜歡錢,怎麼這會又不要了?」
村民們一聽這話,面面相覷。
村長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吃了大嘴巴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一張嘴就直流哈喇子,他著急想解釋,話還沒說出來半句,嘴裡的兩顆牙就先飛了出來。
他嘴裡開始冒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鼻涕眼淚甩了滿地。
「沒有、沒有的事,修路該多少錢就是多少,說施工隊開的價高,是他們坑人,不是我貪了…」
我叫他給施工隊打電話,叫他拿出來白紙黑字的合同給大家看。
之前我不願意和他計較,他卻蹬鼻子上臉。
現在我要和他好好算算賬,他又求著我叫我不要說。
那女人一聽立刻擰眉毛張羅起村民要去搜村長家,「你們可聽到了,劉慶善貪了四十萬!施工隊有合同,一定籤了合同的,白紙黑字的他抵賴不得!」
「不行就報警,找警察好好查一查,他這會都拿了四十萬,說不定之前抽油水抽的更多!」
那群村民立刻跟著女人要去村長家搜刮,村長見事已至此,索性不裝了,破罐子破摔道:「是!是我拿了四十萬!」
「可那又咋了?我天天為了你們東奔西跑,給你們牽線搭橋,我拿點錢不應該嗎!我收點好處不應該嗎!」
聽到他親口承認了,那群村民們一個個都不幹了。
「是你說的,為村裡廣大鄉親們辦事,就是累S餓S冤S都是應該的!」
「人家李文傑好心出了錢,感情全進了你自己的口袋!那可是四十萬!整整四十萬!你是真敢拿啊!」
「你哪就東奔西跑牽線搭橋了?養豬養羊種香梨都是李文傑一手包辦的,和你有什麼關系,你完全是承了他的情!」
「你兒子在村裡橫行霸道,我們被欺負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之前不是你叫我們去隔壁村挑事,說他們村偷了咱們村種香梨的機密,要學咱們村種香梨,結果今年一看人家壓根都沒種!」
「要不是你這盼星星盼月亮盼出來的大馬路能被拆了嗎!」
……
有人開了腔,就有人說下一句。
每個人的嘴巴都不停,一來一回連珠帶炮把村長說得裡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