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盡心機營造出的“成功”形象,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徹底崩塌。
虛偽的面子堆砌出的高臺,終究抵不過現實的真相。
親戚們大過年的受了冥幣氣不過。
有人高聲喊道:“既然許聞晟說他請客,那咱們就不客氣了!”
“就是,反正紅包沒收到,他給補償咱們!”
一個親戚話裡話外帶著不滿,立刻引來一片附和。
說完直接招呼服務員,又點了幾瓶最貴的酒。
接著眾人跟著追加了一堆飯菜和手工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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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可不能白跑一趟!”
“把好酒都帶回去,去去晦氣!”
一時間,賬單上的數字迅速飆升,費用堆積成山。
黎倩倩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僵硬。
怎麼也沒想到,短短幾小時,從天堂到地獄。
美夢碎了一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許聞晟,眼中滿是錯愕與厭惡。
半晌,她才終於反應過來。
聞晟根本不是她以為的“有錢人”,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打腫臉充胖子的窮光蛋!
“你一直都在裝!”她聲音陡然拔高。
許聞晟像是被抽去靈魂一般,攤在地上。
看向桌上那些還未開封的高檔酒,目光中滿是算計。
她迅速跑過去,開始搶未開封的酒瓶,嘴裡嘟囔著:“這不能白浪費了!”
她的動作迅速利落有瘋狂,完全沒有剛才溫柔體貼的模樣。
“阿姨!”許知聰被眼前的混亂嚇得哇哇大哭,撲向黎倩倩。
拉住她的衣角,眼中滿是驚恐,“嗚嗚嗚……阿姨,我害怕!”
黎倩倩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腿將他踹開。
“滾開!別擋道!”
許知聰摔倒在地,眼淚洶湧而出。
他嗚咽著,連忙爬起來,試圖再撲向黎倩倩。
卻被她厲聲喝斥:“找你那個窮爹去!別來煩我!”
這下,他不敢再上前了。
溫柔大方的阿姨變得兇神惡煞。
他崩潰大哭,大喊:“媽媽,我要媽媽……媽媽……”
這場鬧劇,最終以酒店報警才得以控制。
許聞晟的新年,是在派出所冰冷的審訊室裡度過的。
他情緒激動,聲嘶力竭地向警官控訴著:
“都是喬謹言的算計!是她害了我,她就是想毀了我!”
“警察同志,你們要抓的人是她!是她故意給我下的套!”
許聞晟像一隻失魂發瘋的野獸,滿目猩紅。
他全然不管在一旁哭喊找媽媽的許知聰。
然而,警官隻是淡淡地看著他。
“許先生請你冷靜,這些指控需要證據。”
“我們調查過,你與喬謹言女士已經離婚,法律上她不用對你的行為負責。”
許知聰聽到我的名字,立刻大喊:“媽媽,我要媽媽!”
他咬緊後槽牙,閉了閉眼,覺得又煩又吵。
出氣般衝過去揚手狠狠給了許知聰一巴掌。
“哭哭哭,就知道嚎!”
“煩S了!給老子把嘴閉上!”
“再叫我就打S你!”
警員立刻控制住他。
“什麼德行,還打孩子!”
“自己沒本事拿孩子出氣,你這種人也配當父親!”
他眼中的瘋狂逐漸清醒。
徹底失去了力氣,抱頭大哭。
此時的我,正躺在夏威夷的陽光海灘上,輕輕地晃動著椰子汁。
海浪拍打著沙灘,耳邊是清風和海鷗的聲音。
丟掉垃圾,迎接新生。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許聞晟的未接來電數次跳動。
無數條消息瘋狂彈出,佔滿了屏幕。
“你一聲不吭跑哪裡去了!”
“這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你先回來好不好?”
“謹言,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回來吧!”
“兒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媽。”
“兒子吵著要找你,一直哭。”
“謹言,你看在我們七年夫妻的面子上,求你原諒我這一次。”
一條接著一條。
語氣從強硬到低聲下氣,甚至帶著哀求哭腔。
字裡行間充滿了焦慮與悔恨。
已經在我的心裡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目光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消息,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他的話還和過去一樣,試圖用一場又一場的戲碼拉我回去。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妥協。
“謹言,我們一家三口多幸福,你為什麼非要走呢?”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兒子身體不舒服,睡不踏實一直叫媽媽。”
我抬頭望向蔚藍的天空。
陽光灑在臉上,驅散了過去的陰霾。
我沒有再打開任何一條消息,而是將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
他的哀求和悔意,不過是失去掌控後的掙扎。
七年的壓抑和妥協已經足夠。
而我的未來,絕不會再為他停留片刻。
許聞晟S性不改。
這一次,為了所謂的“面子”。
他竟然把房子賣了。
當初,他聲稱自己得到了“靠譜的消息”。
說房價即將大漲,投資房產能賺大錢。
可那所謂的“靠譜消息”不過是在某個低端酒局上。
一群裝腔作勢的醉漢隨口吹噓的空話罷了。
可他居然信了,對此深信不疑。
我問他怎麼拿的出那麼多錢買房。
他卻毫不在意地揮揮手:“你別管,我有辦法。”
他的辦法,就是把家裡僅存的積蓄掏空,把未來的生活押上賭桌。
礙於限購政策,他主動提出離婚。
“謹言,咱倆把婚離了,過了戶咱們再復婚。”
七年婚姻,在他口中成了一張隨意可以撕掉的紙。
所有的感情和承諾都變得可笑又廉價。
我試著勸他,試著讓他清醒,可他一句“你不懂”堵住了所有的話。
我不願意掏出我的所有積蓄,把自己存款都攥在手裡。
為此,他逢人便吐槽我摳門小氣眼界窄。
正月十五,他用賣房錢大擺宴席,發了真金白銀的大紅包。
終於揚眉吐氣。
黎倩倩重新滿懷希望地貼了過去。
一切似乎從未發生。
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許聞晟和黎倩倩閃婚了。
黎倩倩不甘寂寞,時不時地給我發些挑釁的信息。
“以後我就是首都大房子的女主人了。”
“你沒我漂亮,沒我身材好,憑什麼嫁給聞晟哥享福。”
“老天爺還是更偏愛我,輕松勾勾手指就奪走了你的一切。”
……
對此,我從未回復過。
我靜靜看她發瘋。
擁有真正幸福生活的人不會和失意者計較。
我隻把她當做笑話,一個可憐的小醜。
後來朋友告訴我,黎倩倩和許聞晟很快就鬧翻了。
隔天,黎倩倩打電話過來歇斯底裡的一通發泄。
“喬謹言,你早就知道他在騙我!房子早就讓他賣掉了!眼睜睜看著我往火坑跳!”
“憑什麼?憑什麼你處處不如我,他卻隻愛你!”
她對許聞晟大獻殷勤,彩禮都沒要,甚至瘋狂倒貼。
而他同意娶她,隻是為了氣我,為了讓我後悔。
為了逼我出現,想再見我一面。
她拼命對許知聰好,可他卻S活不承認她的身份。
“我的媽媽隻有一個,你不是,永遠不是!”
她費盡心機懷上孩子,高高興興地以為一切塵埃落定時。
才得知真相。
錢一分沒有,房子早就買了,車也是貸款買的……
她滿心歡喜找到的捷徑,就是個吃人的無底洞!
她破防了。
她哭著罵我是小偷。
“你沒有出現之前,他一直都是我的舔狗!”
“我明明都搶過來了,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我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能發出聲音。
身為女人,我對她生出些憐憫。
但她並不值得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直到三個月後我完成了腿部手術,正在修養。
許知聰打通了我的電話。
聲音可憐巴巴的,一邊說話一邊抽噎著。
“媽媽我好想你,你回來救救我吧。”
我冷聲道:“你應該去找黎倩倩,你不是最希望她做你的媽媽嗎?”
他抽泣著大喊:“我不要我不要!她打我!她說我是累贅是禍害,我好害怕……”
“她給爸爸下藥,她說以後爸爸隻愛她肚子裡的弟弟,還說以後要把我趕出去!”
“壞女人根本不喜歡我,我討厭她!嗚嗚嗚……”
“爸爸整天都在對著你的聊天窗口發呆,媽媽你快回來吧。”
我的心裡沒有任何起伏,淡淡道:“許知聰,告訴你旁邊聽著的人,路是自己選的,跪著也要走完。”
“謹言,謹言你聽我解釋……”
說完,我不顧那邊許聞晟的呼喊,直接掛斷了電話。
現在,我有錢有時間。
沒有將感情浪費在他的身上必要。
黎倩倩和許聞晟之間的裂痕,終於在一次大衝突後爆發。
她卷走了他所有的積蓄。
然而,命運並沒有善待她。
在他奪命般的電話催促聲中闖紅燈發生車禍。
年初許聞晟剛給她買的豪車,撞得嚴重變形。
黎倩倩的腿被卡在車內,雖及時被送往醫院,但還是傷及了神經。
需要長期依賴藥物維持控制。
她的父母得知消息後,氣急敗壞,找許聞晟算賬。
害的自己的女兒落得如此下場。
所有怒火都集中在他身上。
狠狠地暴打了他。
煙灰缸砸在臉上,鮮血直流,縫了八針。
許聞晟最愛的面子,這下徹底破相。
那些恭維他的親戚朋友們,現在像是躲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紛紛撇清關系,沒人願意伸出援手。
兩人的鬧劇成了眾人背後的談資,茶餘飯後的笑料。
在這場風暴之後,許知聰被送到了我身邊。
他跪在我面前,哭著懇求:“媽媽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丟下我。”
看著他那滿臉淚水和無助的模樣,我的心情復雜難言。
我幫他辦了轉學,讓他能夠安心完成學業。
兩年過去,我在事業上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方向。
漸漸地,我的世界開始有了更多的色彩。
在一場與我公司合作的慈善救助活動中,我無意間翻到了一張救助名單。
熟悉的名字出現在紙上。
救助會現場人來人往,我遠遠地就看見了他。
時光流轉,許聞晟已經不再是那個曾經衣衫得體、意氣風發的男人。
此刻,他看上去滄桑疲憊,胡子拉碴。
臉上的疤猙獰扭曲,可怖嚇人。
眼神裡充滿了深深的落寞。
他看見我,暗淡的眼睛瞬間被點亮,下一秒暗淡下去。
想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卻發現自己連偽裝的勇氣都沒有。
垂著頭撥開人群快步逃離。
活動結束,工作人員遞給我一封信。
我愣了一下,低頭看著信封上熟悉的筆跡。
打開信封,我隻看到三個字:“對不起。”
那三個字用筆劃過,上面原本寫著的是“我愛你”。
我握著那封信,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波動。
歲月教會了我們——
很多事情,並非隻有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
也不是一句我愛你就能挽回的。
“喬總,有份合同需要你籤字。”
助理遞過來一份文件。
我回過神,將信丟進垃圾桶。
專注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再見了,許聞晟。
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