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把我攢來準備的結婚的二十萬借給哥們。
我問他做什麼用。
他叼著根煙,漫不經心回答:“豐胸手術。”
是的,他哥們是個女的。
在一起三年多,為了這個哥們,我倆打也打過,鬧也鬧過。
結果呢,他們兩人照樣無話不談,親親愛愛。
隻有我,攥著餘額為零的存折哭得像個傻子。
果然,給男人花錢倒霉一輩子,這一次,老娘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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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拎著行李箱從臥室出來,看了眼歪在沙發上打遊戲的賀聰。
平靜地說道:“賀聰,我們分手吧。”
他眼皮都沒抬,十指翻飛,手機外音傳來女孩爽朗的聲音:“快上!聰哥,快放一技能!”
我加重聲音又重復了一遍。
他終於舍得看我一眼,“你還氣啊,小艾都說了會盡快還你,你別得理不饒人了!”
我笑笑,沒說話,最後看一眼住了三年的小窩,放下鑰匙,頭也不回地離開。
剛下過雨,空氣中糅雜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氣味,溫柔的風吹過我的發梢,帶走了我所剩不多的淚意。
真奇怪,明明和最愛的人道別,我卻一點想哭的衝動都沒有。
倒是聽說打車去公司要花掉我五十塊錢時,心疼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為了攢錢結婚,我已經很久沒有自費打過車,吃飯也隻去周末打折的餐廳,衣服也是很久之前淘汰的款式了。
省下來的錢我全部投入到我們的小家裡。
現在想想還真是可憐,為了一個垃圾浪費我的青春。
果然老話說的對,給男人花錢倒霉一輩子。
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快捷酒店先住下來,打算一邊上班一邊找房子。
搬出來的第二天,賀聰給我電話問他領帶夾放哪了,我沒理,直接掛斷。
他接著打來第二通,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還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我不已經跟你道歉了嗎?你還想不想跟我結婚了!”
我等著他罵完,輕輕回了一句“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想清楚,除了我還有誰要你!”
“就不勞你費心了。”我笑了聲。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好,這是你說的,有種別後悔!”
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熄滅的屏幕,再一次陷入自我懷疑:我當初怎麼會瞎了眼看上他?
一個連最起碼的尊重都做不到的人,我竟然和他在一起三年?
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在同事介紹下,我搬到了公司附近的小區。
房東是我隔壁部門的同事,不知從哪聽說我在找房子,用低於市場價的價格把他家隔壁的房子租給我。
搬家那天他請了半天假來幫我,為了表達感謝,我請他去吃飯,卻在餐廳遇見了賀聰,和他哥們柳艾。
“嫂子你也來吃飯啊。”柳艾一隻手攬著賀聰的胳膊,老遠看見我就和我打招呼,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看見她第一眼我很吃驚,以至於忘記了反應。
印象裡她一直是個假小子打扮,穿衣風格偏中性,留著半長不短的鲻魚頭,化著單調的煙燻妝,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會喜歡男人的性格,不然我也不可能容忍賀聰和她鬼混這麼多年。
但沒想到她卸掉誇張的妝容,穿著一身格外顯身材的黑色包臀緊身裙,被布料包裹的身材也玲瓏有致,女人味十足。
原來我不止看男人的眼光差,看女人的眼光也不行。
我冷冷瞥了她一眼,畢竟是我花二十萬贊助的身材,少看一眼我都怕自己吃虧。
我讓周修冉先找個位置坐,我一個人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賀聰沒告訴你嗎?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怎麼會?”她像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抓著賀聰手臂一直問他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因為那二十萬,我早跟聰哥說了和您打個招呼……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鬧到這一步。”
我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譏笑,“你倒是提醒我了,柳艾,借你的那筆錢是我的私人財產,我有權向你追回!”
“沈清你別欺人太甚了!”賀聰指著我的鼻子大吼。
周修冉見情況不對過來問我,“出什麼事了?”他戒備地看向兩人,面色不善。
賀聰看了眼周修冉,陰陽怪氣地衝我說道:“怪不得說走就走,脾氣那麼大,感情是早就找好下家,有靠山了啊!我倒是小瞧你了沈清,你他媽的是不是早就給我戴綠帽子了?”
話一出口,我和周修冉的表情都變了。
我忍不住甩給賀聰一巴掌,搶在他之前說道:“你少給別人潑髒水,自己心髒,看別人的眼光也是髒的!”
說完,我便拉著周修冉換了一家餐廳。
吃飯的時候他猶猶豫豫問我需不需要幫忙,還說他認識律師可以給我介紹。
我歉意的對他笑笑說不用了。
我以為這場鬧劇是個插曲,沒把他放在心上。
沒想到晚上回去,在朋友圈刷到賀聰,他發了一張我們去年在玉龍雪山掛的同心鎖的照片,把背景調成了黑白,還配文:傷心的男人聽情歌。
柳艾在底下評論:兄弟挺住,哥們永遠站在你身後!
我被這對狗男女惡心得晚飯都快要吐出來,氣得給賀聰發消息罵他兩句,卻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把我拉黑了。
媽的,更生氣了!
2.
我被賀聰的騷操作氣得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接到賀聰另一個哥們的電話,話裡話外讓我不要得理不饒人,早點認錯,我罵了句神經病,點開微信,清一色都是為賀聰求情的信息。
這些都是我和賀聰的共同好友,好多和柳艾關系也不錯,其中一個因為偷拍女生裙底被拘留了十天,交不出罰款,還是賀聰向我借錢補上了窟窿。
果然垃圾的朋友隻會更垃圾,我之前怎麼沒看清?
我被氣得胸口疼,花了點時間把這些人一一拉黑,然後換了身衣服,化了個淡妝,遮掉堪比熊貓的黑眼圈,搖身一變,又是一個風姿綽約的都市麗人。
前臺見了我,眼神都帶著笑地打趣:“清清姐這是有什麼喜事?打扮得這麼好看?”
我撐在前臺衝她笑笑:“甩掉了一個垃圾算不算一件喜事?”
前臺像是聞見耗子的貓一個閃現衝到我面前,一個勁追問我是不是分手了。
我耐不住她,點了點頭。
她看起來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高興,掐著腰小嘴叭叭一直講:“太好了,清清姐,你那個男朋友真不是我說,我們所有人都覺得配不上你,又懶又饞,長得也不帥,掙得也不多,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麼了!”
我一愣,想起剛上班那會公司團建,要求帶家屬,訂的酒店在半山腰,他為了省那幾十塊纜車錢愣是徒步爬上山,還把所有行李都丟給公司的小姑娘幫忙捎上去。晚飯的時候也是挑三揀四,說我們找的酒店環境不好還貴,比他五十八一晚的民宿差遠了,但是說是這麼說,我們老板特意準備的翻糖蛋糕他一個人就吃了一半,剩下一半他還說要打包帶回去給柳艾嘗嘗。
我到現在都覺得那是我一輩子的黑歷史,如今被人赤裸裸講出來,我更多的不是羞愧,而是解脫和慶幸。
分手的第十天,我在公司加班,接到賀聰電話,劈頭蓋臉罵我一通,問我為什麼沒交房租,房東都找上家來了。
我們在一起後沒多久就同居,平時日常開銷都是我一個人負責,小到衛生用品大到添置家具家電都是我掏錢,因為我工資比他高,他就理所應當覺得應該我花錢,而我也傻傻地從沒覺得哪裡不對。
分手了才覺得我錯得離譜。
我聽著那邊歇斯底裡的謾罵,冷笑一聲:“你是記性不好還是老年痴呆提前了,我們已經分手你不記得了嗎?”
“不是沈清你來真的?這都多久了你氣還沒消?你到底要我怎麼做?非得讓我跪下來求你嗎?”
“你肯跪,我也不會原諒你,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你再騷擾我,我就報警了!”
說完這句話,我不等他回答就掛斷,轉過身看見周修冉端著一杯奶茶站在我身後,臉上表情很淡,不知站了多久。
“你怎麼在這?”我問他。
“見你工位沒人,問你同事說你在這。”
“你有事嗎?”
他笑笑,“物業給我打電話說晚點去你家維修管道,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電話打不通就打到我這來了。”說著他把手裡的奶茶遞給我,“點多了一杯。”
“謝謝,”我接過奶茶,“我下了班沒安排,在家等著就行吧。”
他點頭,“那下班我接你一起回去。”
下班我在地庫等周修冉的時候接到柳艾的電話,接通以後就聽見她啞著嗓子哭哭啼啼,還說讓我不要生賀聰的氣,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該介入我們之間的感情。
從始至終我冷著臉沒有接話。
她哭了半天見我沒有反應,也急了,“嫂子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原諒聰哥,你們分後這段時間他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好幾斤。”
“吃不好睡不好?”我從鼻子裡哼笑一聲,“你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一起生活呢。”
她不說話了。
遠遠地,我看見周修冉開著車慢慢朝我靠近,我終於忍不住,問出一直盤恆在我心裡的疑問:“你和賀聰睡過嗎?”
我在她無盡的沉默裡冷笑一聲,掛斷電話,果斷把她拉黑。
3.
管道維修不是個大工程,但挺耗時間的,而且家裡有外人進進出出,我想做什麼都不方便。
周修冉讓我去他家做客,我推脫不過,帶著剛買的榴蓮上門。
他並不是一個人住,家裡還有一個上高三的表弟。表弟喜歡航模,我大學時候恰好是模型社的,對此有點見解。
拼模型的時候,周修冉在廚房給我們洗水果,因為在家裡,他打扮的比較隨性,低著頭洗水果的時候露出一雙墨色瞳孔,很亮,看人時帶著一種溫柔的光澤。
他一會端來切好的水果,一會送來泡好的果茶,一直笑吟吟的。
終於拼好一個飛機尾翼,我抬頭正好撞到他偷看我,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看見他來不及撤下的嘴角。
僅僅是一個對視,他發覺我在看他,慌張的垂下臉,耳尖的豔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的脖頸。
我疑惑地看著他慌張地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急急忙忙躲回廚房。
在他成為我房東之前,我們之間交情並不深,隻因為一起合作過幾個案子,彼此知道名字,加過微信而已。
他怎麼這麼大反應?
周修冉在廚房躲了會,平復了下呼吸,再出來時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問我晚飯想吃什麼。
我說要不就出去吃吧。
表弟也雙手贊同。
周修冉拿出手機搜了搜,找了附近一家川菜館,便開車帶我們過去。
館子在商場六樓,表弟去買奶茶讓我們先上去。
我和周修冉進了電梯,經過二樓時,電梯停了下來。
門緩緩拉開,我看見賀聰和柳艾,倆人手牽在一起。
賀聰空著的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倆人完全一副熱戀中的模樣。
注意到我在裡面,賀聰猶豫了一瞬,還是被柳艾拽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