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好似夢中驚醒,慌忙松開手。
“對不起,我沒有和你搶楚洵的意思,我不知你是假S,這場婚禮是你的,我立馬走。”
“泱泱你幹什麼!”君楚洵擋在她面前,瞥了我一眼,“我和泱泱大婚天下皆知,你欠了她太多,不要和她爭這個。”
究竟是誰欠了誰。
我冷笑一聲,“我夫君就在身旁,大殿下說這些未免可笑。”
經過提醒,兩人這才注意到我和燕昭宴靠得太過緊密。
“你是南疆王妃?”
燕昭宴向來潔身自好,能站在他身邊的,隻有那位冒出來的南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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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泱泱如醍醐灌頂,竊喜著偷覷君楚洵的臉色。
近來君楚洵對她十分冷淡。
還開始用各種辦法復刻出我送予他的禮物。
我嫁給他人,正好斷了君楚洵的念想。
若從中作梗,說不定又能引起對我的厭惡。
“你和他才認識多久,怎知他的為人,草率把自己嫁出去,以後有你後悔的!”
全身的血液仿佛沸騰起來,直衝腦門。
君楚洵額頭青筋暴起,語氣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大殿下,吉時已到,不能耽擱了。”
“我如何與你無關。”
能眼睜睜看著我受苦受難,現在擺出一副關切模樣,可笑至極。
“燕某耳聰目明,方才大殿下所說的每個字,燕某記下了。”
不冷不熱的拋下話,燕昭宴牽著我在左上方落座。
君楚洵怒火中燒,但瀟泱泱他是一定要娶的。
合卺禮已行,他們要去皇氏祠堂叩拜祖先。
臨走前,他朝我的方向深深望了眼。
“下蠱了?”
燕昭宴總喜歡貼在我耳邊講話。
他說這是因為我主動和他說悄悄話,他日思夜想演變而來的習慣。
那時年紀尚小,哪能想到就被他惦記上了。
“一別數日,送點見面禮,不過分。”
不是要人性命的蠱,瀟泱泱披了這麼久的皮,該撕開了。
席間,我聽大臣說起君孟辰。
他稱練武時受傷,閉門養傷故未出現在酒宴上。
一聽我便知是拿出來忽悠人的噱頭。
再愛也見不得所愛與別人成婚。
不來是正常的。
皇氏祠堂。
一路過來,瀟泱泱隻覺大腦越來越昏沉。
“大皇子妃!”
侍女驚恐的叫了聲,匆忙攙扶住要倒的人。
理智回籠,瀟泱泱情不自禁往壞處想。
“臉很紅,應該是醉酒了,拜完祖先你就先回宮。”
讓她回宮,十有八九是想來找我。
瀟泱泱摸了摸臉頰,滾燙的。
“你們都出去。”
趁著酒意,隻要生米煮成熟飯,扳倒我的勝算更大了一分。
她放任自己失去理智,撲倒在君楚洵胸口。
“夫君,我的頭好暈……”
君楚洵下意識皺起眉心。
接著又聯想到我也會這麼稱呼燕昭宴,神情暗沉了些。
“祠堂不是胡鬧的地方。”
眼前出現疊疊重影,瀟泱泱抱上去蹭了蹭,“我沒有胡鬧。”
徹底失去思考能力時,眼前人驟然變了個模樣。
“玉柳,你怎麼會在這裡?!去S!你給我去S!”
她疾言厲色的伸手,狠狠去掐君楚洵的脖子。
力氣之大,恨不得生生擰斷對方的脖頸。
“你在發什麼瘋?”
男人不防,被掐了個正著。
“為什麼?你還問我為什麼弄S你?”瀟泱泱猙獰著五官,“因為你看見了南沐惜剖鮫珠給楚洵!隻有你看見了,你就得S!”
君楚洵瞳孔驟縮。
他記起來了。
玉柳是他撥去伺候我的丫鬟。
隻言片語浮現出腦海,他怔怔的忘了反抗,任由瀟泱泱往S裡掐。
“血脈混亂的鮫人不會孕育鮫珠。”
“她騙你,我沒有剜她的鮫珠。”
“你的病情惡化得太突然,生剖駭人,我揮退了下人。”
“你不信我,你隻信你想信的。”
他被耍的團團轉。
真正救他的人是我,瀟泱泱才是那個搶功勞的。
君楚洵目眦欲裂,反手扼住瀟泱泱的脖子,“是你害我和沐惜反目成仇!”
等在屋外的御前大太監聽見爭吵聲,悄咪咪推開一道門縫。
“大皇子快松手!不可啊!”
成婚當天,皇子妃被夫君親手掐S,傳出去便是千夫所指。
未來的東宮之主不能有汙點。
瀟泱泱抓著君楚洵的手,面色漲紅,嘴裡還念叨著去S。
一字一句,化作利刃刺向君楚洵。
幾個太監來阻攔,他充耳不聞,五指收緊生生將人掐暈。
“快護住皇妃!”終於松開了人,太監剛松口氣,一顆心又高高提起,“大皇子你放下刀!萬萬不可啊!”
這場鬧劇直到皇帝親臨才停下。
君楚洵胸口劇烈起伏,目光呆滯的被奪走了刀劍。
而瀟泱泱胸前暈染出一片猩紅。
劍沒有刺得很深,遠不及剜珠時的痛苦。
男人流下兩行清淚,淚水映出布滿紅血絲的眼球,乍然看去格外悽厲。
皇帝神色肅穆的訓了他足足兩個時辰。
君楚洵什麼都聽不進去,皇上一離開,他就馬不停蹄的趕赴宴席。
宴席已散。
他一刻不敢耽誤,立刻調轉方向出宮。
“時辰不早,我家兩位主子已歇下,請大皇子明日再來。”
婢女口齒伶俐,你來我往的對峙,就是不肯後退一步。
焦急的情緒愈發濃重,君楚洵要強闖。
“洞房花燭夜,大殿下不去陪愛妻卻跑來找我。”
“我有話和你說。”
君楚洵激動的目光掃向我。
我走近了些,脖頸處曖昧的紅痕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君楚洵盯著那塊痕跡,渾身肌肉緊繃。
心裡似乎卡進了一根生鏽的針,隨著呼吸刮擦血肉。
“可惜我不想聽,出來久了他會生氣,恕不奉陪。”
“沐惜!”他急切的喊了一聲,鼻頭酸澀“我知道真相了!是我冤枉你,傷了你的心,南疆寒冷,回來吧。”
南疆寒冷,可皇宮冷了我的心,是南疆養好了我。
“莫不是醉酒才來我這裡說胡話,”我嗤笑一聲,“我是南疆王妃,南疆王是我的夫君,寒風雖冷,哪裡抵不過愛人的溫煦。”
君楚洵搖了搖頭,目光悲切的從懷裡拿出一件玉佩。
“你藏在枕下的同心環佩,你是愛我的,隻是怨我,回來吧,我發誓會一心一意待你,再不會出現第二個瀟泱泱。”
同心環佩是定情信物。
我猛地扯過,擲於地面。
羊脂玉出現蛛網般的裂紋,細小碎片飛濺。
君楚洵的世界裡,萬籟俱寂。
“我不曾策劃假S脫身,瀟泱泱有一點沒說錯,我沒有自然孕育出的鮫珠,剖給你的鮫珠是愛意所化,沒有你的愛支撐,我會S。”
內心咯噔一聲,男人面無血色,僵硬的抬起頭。
“燕昭宴以本命蠱滋養我的血肉,我早就不愛你了。”
我抬腳碾過玉佩,在拐角處回望僵立的男人。
他耷拉著肩膀,紋絲不動,猶如一具空殼。
絲絲縷縷的快意遊走在我心間。
“君楚洵。”
我鮮少全名全姓的喚他。
他直直的望著我,眸底浮現哀求和希冀。
我彎了彎嘴角,“鮫珠救你,但沒有我的愛,你照樣也會S。”
燕昭宴對於我單獨去見君楚洵一事頗為不滿。
屋內沒留燈。
婢女點亮一隻燭,他側躺在床榻裡面,僅留給我一個黑暗模糊的背影。
“小卿,我剛才出去和那大皇子說了些什麼?”
小卿從我至南疆便一直跟在我身邊,古靈精怪,膽子也大。
她瞄一眼床榻,“那大皇子自顧自說了許多,但我隻聽見主子說了一句,您說您餘生隻愛王上一人。”
我滿意點頭,“留下燭火,你休息去吧。”
燕昭宴睡著了似的,一動不動。
我慢悠悠的寬衣。
熄燈後,剛摸黑躺上床就被一隻有力的臂膀卷了過去。
“再有下次絕不輕饒,明日就回南疆!”
回南疆前要面聖。
次日,我依舊以真容示人。
皇帝臉色幾經變換,最後隻賜下黃金萬兩,珠寶若箱。
離城時見到了面容憔悴的君孟辰。
他消瘦許多,騎在馬上,沒有從前的意氣風發。
馬匹奔來,男人沒有驚訝,顯然知情。
“皇城熱鬧,南疆王妃往後可常來。”
“二皇子說笑,無朋無友,無牽無掛,不會來了。”
君孟辰心如刀割,目光沉沉的看著馬車出發,漸漸變成長長的一條。
“去取我的佩劍來。”
瀟泱泱被關在偏僻的柴房,身上還穿著大紅嫁衣。
“楚洵,你真的這麼狠心嗎?”
君楚洵不語,手起刀落削了她的鳳冠。
“我隻是沒有鮫珠,如果我有,我也願意剖出來!”
門吱呀推開,她趔趄著跑過去,“孟辰哥哥,孟辰哥哥救我!”
趕到的君孟辰直接一劍扎穿她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啊!”
血流如注。
瀟泱泱涕泗橫流,“我是皇子妃!你們不能動我!我要見皇上!”
皇子妃……
君楚洵心口鈍痛。
心裡掙扎著湧現恨意,“今日,我會將你千刀萬剐!”
到處都是紅色。
嫁衣的紅,鮮血的紅,眼底的紅。
瀟泱泱被吊著一口氣折磨到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S了我吧。”
她要瘋了,苟延殘喘不如痛快S去。
“你還想S?”
君孟辰掰開她的嘴丟進去一隻蠱蟲,殘忍道,“就這麼S,太過仁慈。”
事畢,君楚洵連染血的衣服都沒換,直接進宮見聖。
“瀟泱泱乃敵國奸細,昨日給我下了毒,父皇,我活不過一個月。”
此言一出,帝王震怒,昭告天下遍尋名醫。
奈何神醫來了一批又一批,皆查不出是何毒。
君楚洵身體逐漸虛弱。
最有望成為下一代帝王的皇子活不過幾日,皇宮的空氣都裹挾著風雨欲來的沉重。
就在這個節骨眼,二皇子也出事了。
“二皇子日日夢魘,昨日竟要剜自己的心!現已被太醫救下,可太醫說傷及心脈,牽一發而動全身,以後都不能練武!”
下人來報。
皇帝疲憊的扶額。
皇家最是冷血,他這兩個兒子不中用,要另尋太子人選。
“南疆王妃可有消息?”
“派去查探的人說,她與南疆王琴瑟和鳴,十分恩愛。”
我在,國運不斷。
皇帝才能放心。
京城發生的樁樁件件我都知曉。
君楚洵自認對不起我。
如何N待瀟泱泱,他自己如何痛苦,君孟辰如何變得孤僻瘋癲,他通通寫下,封封書信送至南疆。
然不到一月,大皇子毒發身亡。
屍體入皇陵時手裡還緊緊捏著一塊殘缺的玉佩。
彼時我正在學騎馬射箭。
燕昭宴特意為我尋來品行極佳的馬駒,他親自教。
山河遠闊,舊事隨風散。
“燕昭宴,過幾天籌備大婚吧。”
男人眉眼覆上溫柔,憐惜的吻過我耳邊,“早就在籌備了。”
心口微微發著燙。
我嘴角含笑,“餘生,與君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