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宋楚儀分分合合第五年,我外出遭遇刺S,生S不知。
他摟著新歡在秦樓楚館醉生夢S,絲毫不擔憂我的安危。
後來,我僥幸逃出生天,在金鑾殿上與他和離。
他跪在我跟前,求我回頭。
我作為女帝新封的大將軍,豈是他一個破落戶可以高攀的?
1
婆母臥病在榻,本應兒女共同侍疾。
可憐她半生一子二女,最後隻有我這個兒媳忙前忙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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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角劃過淚痕,驕傲多年,向來不待見我的人如今卻是攥住我的手,強忍哽咽,「讓楚儀回來再見見我吧。」
我看著她的眼,終不忍她願景落空,遣人去請她的長子,我的夫婿宋楚儀。即便大抵明白最後結局,卻也忍不住多奢求一番,也許他會盡盡最後孝道。
可惜沒有,不止沒有,他醉臥女人榻上奚落我的話傳得沸沸揚揚——
「寧嫱,你已經不知廉恥到用母親生病來诓騙我嗎。」
隻此一句,不止絕了婆母的願,更叫我心生寒意。
相識七載,夫妻五年,共同經歷風雨無數。我仍覺得,即便情誼已盡,可彼此之間脾性應是再了解不過。
可惜,宋楚儀不知,甚至不乏以最惡劣的揣測來懷疑我,貶低我。將我自尊踩在腳下,於妓子床上鄙嗤我的為人。
……
婆母下葬那日,宋楚儀終於歸來。雪夜裡裹帶一身酒氣,攜掩不住的脂粉香第一次站在他生母牌位前。
白日吊唁的人早已離開,靈堂內隻餘我倆遙遙對峙。
還是我先垂了眼,「要替母親上炷香嗎。」
這句不知如何惹了宋楚儀的不快,他突然踢在一側,將東西撂翻在地,「寧嫱,你演得不累嗎!現在好了,誰都知道你多麼孝順,當初我娘對你千般刁難,可她臨終前隻有你貼身侍奉,如此倒襯得我是個不孝子。」
我突然覺得心累,一瞬間什麼話都說不出。
如他所言,曾經的婆母瞧不上我的出身,不願他與我結親。
但那時的宋楚儀,也是在這樣的冬夜裡,梗著脖子跪在皑皑雪地中,任憑雪落滿身,任憑雙膝僵冷不得動彈,終求來了婆母的同意。
也在婚後,處處周旋在我和婆母之間,不忍我受半分委屈。
可現在的宋楚儀,卻面目可憎地懷疑著我的動機。
我不說話,他卻像是篤信了什麼,他冷嗤一聲,「也是,像你這樣的女子,如若再不攀附點什麼,好好妝點妝點名聲,隻怕又得似從前被嘲不男不女。」
我徹底沉默了,不住掐緊掌心。不用看也知,我此時臉色有多麼難看,才會換來宋楚儀永無止境的嘲弄。
他突然上前拽住我,用力撕咬我的唇瓣。我一驚,連忙推過他,他扶著桌案才穩住身形,看向我時又帶上慣常的譏诮,「裝什麼貞潔烈女,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
他又撲上前來,拾起一旁的香爐打在我額間,眼前血色暈染,宋楚儀的面容異樣可憎。
他拖拽著我的身體,一直到旁邊的小屋。為人子女,到底沒在他亡母面前做畜牲行徑。
我的反抗成了兒戲,他欺身將我壓在冰冷的地面,寒意從尾椎蔓延至全身,直至將我一顆心都徹底封住。
而我睜著眼睛,一直到天明。
2.
宋楚儀發泄一通後又走了,自打成婚第三年他便不在宋家多待——
反倒是在外面的秦樓楚館、煙花柳巷處處安家,有時興起也會在外尋些良家女子作知己,紅顏可謂遍京城。
念秋為我包扎額間傷口,險些哭成了淚人,「將軍,將軍,我們不在這兒了,回寧家也好,回軍營也罷,哪不比這吃人的宋家好。」
我一聲不吭,直至現在,她也改不了口,隻S心眼地喚我「將軍」。
從前宋楚儀與我蜜裡調油間,聽到她如此喚我,直摟著我笑罵她,隨後也會似她那般聲聲喚我「寧將軍」。
後來宋楚儀再聽到這個稱呼,卻隻會讓她閉嘴,他鄙夷地指著我,說我再不是上陣S敵的女將軍。
寧嫱,這輩子生隻會是他宋家婦,S亦要埋進宋家墳。
自嫁進宋家後,寧嫱再不是寧嫱,隻會是宋寧氏。
我閉了眼,從前過往猶歷歷在目,再回首卻仿若隔了半生。
去往廣濟寺時我還有些晃神,今日要去為婆母奉一盞往生燈,這本應由宋楚儀做,再不濟也有宋家其他小輩。
可到最後,門庭蕭條的宋家隻有我一個人獨守。
馬車行至中途,金戈聲驟響,我下意識抽向腰間,那兒卻隻有我為宋楚儀繡制成的香囊。
怔愣一瞬,我轉而摸向車廂內暗格,試圖從中找出我早年間放置的武器。
一無所獲。
我霎時沉了心,我放武器的地方隻與宋楚儀說過,是誰拿走這些再清楚不過。
車廂外的刺客已經搏S至跟前,我再不敢猶豫,沒有武器便隻能肉搏。
旋即翻出馬車,一眼望去十數個刺客站至一團,與家丁馬夫廝S一起。
有人見我出來,當即上前,銳利長劍堪堪劃過我的脖頸。
五年的內宅生活讓我反應變慢不少,面對此刻侵襲隻能被動防守。
直至在場隻剩我一人,我一步步被逼至絕路。
身後是高崖萬丈,跟前是狠戾S手。
兩相遙望間,我看見了那刺客頭目劍鞘上所攥刻的百獸紋,是南邊狄戎皇室專屬。
而狄戎,正是我六年前所大破的番邦小國。
沒甚氣節,被我打退黃河邊後連夜遣使談和,自願成為我朝附屬。
送以金銀、美人無數,天子被哄得高興,在我上書乘勝追擊時反倒叱我不懂大局。
我從前便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今隻短短幾年,狄戎狼子野心便又暴露。
3.
刺客已經逼近,數十把劍尖直指我的方向。
放棄等S不是我所願,眼前唯有殊S一搏,方能尋一線生機。
可直至我力竭,身上刀劍傷落了無數,也隻拖S對面半數刺客。
確認我再無還手之力,刺客們眼中的驚駭畏懼也不曾消減,為首的頭頭似是感慨,「當初的徵南大將軍果真不凡,我從前覺得一個名頭嚇退三萬精兵未免以訛傳訛。現在看來,果真名不虛傳,隻是可惜……」
不等可惜說完,他便上前,試圖給我最後一擊,我則不斷往後退,直至跌進深崖之中。
就算落個S無葬身之地,也好過S在敵人手中,S後屍體遭受凌辱。
高空墜落的感覺並不好受,意識逐漸渾噩消沉,也許是先前的刺客勾起我的回憶,我仿佛又回到從前,尚未嫁給宋楚儀時的光景——
寧家忠烈滿門,各個都是打仗好手。
我祖父、爹爹、兄長都是可鎮守一方的將領。
我十三歲隨兄長出徵,隱姓埋名從小卒做起,徵戰三年,也可統率一隊人馬。
那時南方有個大國新帝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徵戰,二十萬士兵長驅直入,從黃河以南連奪我朝六座城池。
上位者大驚,連夜遣寧家男丁上戰場,偏偏隻給五萬兵馬,同時後方貪汙嚴重,糧草跟不上。
導致那一戰敗得慘烈,S了萬餘將士,統帥無一存活。
我娘聽聞,一病不起,當夜一條白綾殉了情。
我卻顧不得悲傷,以女子身站上金鑾殿,當著上百朝臣請旨出徵。
我的出現可謂一場及時雨,這些曾經貶斥武官粗俗的文臣一個個成了鹌鹑,其他武官又畏縮害怕皆是告病不早朝。
天子當即封我為徵南大將軍,即日出發。
當時的我年少氣盛,所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斬了那運糧官的頭,以他的血慰我寧家兒郎在天之靈。也不等在場人反應,騎著白馬趕往戰場。
我說過,寧家各個都是打仗好手,以少勝多的仗並非不可勝。
敵軍仿若確信勝利在握,夜裡舉辦慶功宴,巡防的士兵提不上勁,粗疏的看管給我軍極大進攻可能。
我連夜帶人潛進去,一場大火連燒對面大半糧倉,我又取敵方大將頭顱高掛城門,以振我軍士氣。
這場戰役連打半年,最終不僅順利收回城池,更是攻破其都城,如此功績,得以留史千載。
然而班師回朝那日,我等來的不是百姓夾道歡呼,聖上朱筆贊譽,而是各色流言蜚語,其中還摻有不少桃色緋聞。
我的功績被磨平,人們開始在意我的貞潔是否還有所保留,我的品性是否有敗壞,未來嫁人是否能操持庶務,是否能做個賢妻良母誕下一兒半女。
在我浴血奮戰,寢食難安的日日夜夜裡,我想著如何破陣S敵,他們想的卻是我在軍營中如何被人褻玩賞弄。
好事者以我為原型寫風月本子,自詡才子的書生們當著我的面翻閱,而後又隱晦地互相對視,仿佛知道什麼不得了的消息般,彼此譏笑出聲。
那是我最難熬的一段日子,直至宋楚儀出現。
第2章 2
4.
他出身不錯,祖上出過侯爵,也算勳貴人家。
同奚落嘲諷我的人不同,他初見我時滿目驚喜,眼中滿是尊崇敬仰。
他羞羞怯怯跑過來,不顧身側人異樣眼光。
少年人眉目昂揚,面向我時耳根子卻紅了,他訴說著自己的愛慕,從我第一次上戰場講到我此次歸京,
他會喚我「寧將軍」,同其他叫法不同,他是真心尊我這一聲將軍。
即便我最後沒有答應他所謂的求娶,他也日日不倦地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