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行禮:「大將軍,裡面已經備好衣裳。」
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15
我與袁瑾安駐足對視。
「將軍,這次我與你打個賭。我讓你看清真相,你隨我北上自立為王。」
我壓低聲音。
袁瑾安神色一變,脫口而出:「大膽。」
我知道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他的想法,於是率先邁開腿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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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子,聞到了迷情香的味道。
「你可聞到了?」
袁瑾安嗅了嗅,搖搖頭。
「也是,你不懂這些。」
我指了指窗外:「在那裡等著。」
我隻身進入內殿,果然塌上有個昏迷的美人。
真夠歹毒的。
醉酒臣子侵犯後宮妃子,也是可以人頭落地了。
我在她嘴裡塞了一顆迷魂藥。
讓你一人演個獨角戲吧。
果然不一會兒,美人嘴裡發出細碎的聲音。
我與袁瑾安頓躲在暗處。
不一會兒,剛才的宮女帶著皇上等一群人來到殿外。
殿內美人聲音越來越大。
皇帝陰沉著臉,派人進去查看。
宮女慌著跑出來,支支吾吾。
皇帝眼睛劃過喜色,自己帶頭走了進去。
殿內空無一人,隻有一個美人在塌上。
「怎會如此,一定有人,席間離開的隻有袁瑾安,袁瑾安呢?」
皇帝震怒,魔怔了般在左右殿尋找。
「沒人。」
不明所以的臣子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與袁瑾安適時出現在殿外:「這是怎麼了?」
皇帝一臉陰鸷:「大將軍怎麼在殿外?」
袁瑾安一臉茫然:「臣適才在御花園透透氣,醒醒酒,一來就見到這裡圍了許多人。」
他腦袋往殿內探了探:「這是發生何事了?」
皇帝一臉陰鬱。
「無事,大家回席吧。裡面的人打入冷宮。」
我低著頭冷笑。
若是可以,想馬上一刀刺S這個狗皇帝,或者給他下個求生不得求S不能的劇毒。
這下劇毒,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我眼角瞥見袁瑾安衣袖下攥得緊緊的手。
袁瑾安,這次你該知曉皇帝的真面容了吧。
16
將軍府書房內,袁瑾安一臉頹勢靠在椅子上。
他嘴裡喃喃著:「為什麼?為什麼?忠君愛國,真是笑話。」
我大概能懂他。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愛國。
可我不是,老頭子教我最多的就是要對自己好。
袁瑾安抬頭茫然看著我:「歸荑,你說那位為何如此對我?將軍府滿門忠烈。我父親,叔叔,祖父,就連女眷都上過戰場,隻為了保家衛國。」
「功高震主。你父親在時,已經深得民心。百姓知道大將軍,不知道皇帝。早晚有這一日。」
袁瑾安諷刺一笑:「功高震主,笑話。我們從未想過。」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摸了摸袁瑾安的頭。
一下又一下,跟給貓兒順毛一樣。
袁瑾安逐漸冷靜下來。
「明日,我就上交兵權,解甲歸田。」
「不可,這樣做,將軍府隻會S的更快。」
袁瑾安倏然間抬頭望進我的眼裡。
「袁瑾安,這世間醜陋的人心我見過太多了。你永遠不要低估人心。」
他也是出生將門,從小被重點培養起來的,怎麼可能想不通呢。
「你若不願背負反賊這惡名,我來。無論怎麼樣,我都會護你和將軍府安全無虞。」
「你且想一想,這個皇上他適合坐那個位置嗎?他興建宮殿,極致奢靡。銀錢不夠了,就加重賦稅,百姓苦不堪言。」
「為何胡人縷縷進犯,因為大周國沉疴已久,積重難返。」
「私心,為了將軍府,大義,為了天下百姓,反了吧。」
我走到門口:「你且好好想一想,我去皇宮給那個狗皇帝下點好東西。他不是愛美人,他不是想千秋萬世嘛,若是不能人道了怎麼辦。」
袁瑾安開口:「不…」
隨後在我冷冷的目光下改了口:「你小心。」
我笑了:「你放心,老頭子說過,這天底下還沒有人比我厲害的。」
17
從宮裡出來,袁瑾安把我叫到 書房。
老太君和夫人都在。
應該是他們幾人商議了一番。
老太君顫顫巍巍開口:「瑾安祖父高瞻遠矚,早就料到有這一日。」
「瑾安,你父親對你的教育太過S板。祖母也是上過戰場的人,知曉人心所向。」
「現在有歸荑姑娘相助,我們拼一拼。」
「也為天下百姓拼一個安居樂業的那一天。」
袁瑾安眼裡出現一團火:「安居樂業…」
他攥緊拳頭,終於決定了。
他起身朝我鞠躬:「姑娘巾幗不讓須眉,我又豈能畏首畏尾。求歸荑姑娘相助。」
我忙扶起他。
老太君笑了,輕扣桌子:「好了好了,歸荑都是自己人。」
說罷看向我:「老身之前的提議,歸荑想的怎麼樣?」
當著袁瑾安的面我倒是有幾分羞怯,眼尾瞥了瞥袁瑾安,他跟個小媳婦一樣低著頭,羞紅了臉。
……
我想了想:「老太君,我想等到大事已定之時再來考慮成親之事。」
袁瑾安眼裡的光都暗了幾分。
我連忙補充:「不若先定個親?」
袁瑾安眼裡的光又亮了。
老太君看了看袁瑾安,噗嗤笑出聲:「你阿你,以後肯定跟你爹一般被媳婦兒吃的SS的。」
18
大事定了下來,小事也定了下來。
袁瑾安跟在我後頭,看我一一安排事情。
在將軍府挖個密道,以防萬一。
將府內眾人分批次送出城,
在北方偷偷招兵買馬。
我忙的不可開交。
表面上,一片祥和。
但皇帝想讓袁瑾安S之心太過急切,他終於找了莫須有罪名,派禁軍團團圍住將軍府。
「袁瑾安在淮西戰役中違抗聖命意圖謀反,現解除職務,緝拿入獄,不日凌遲處S。」
與上一世一模一樣。
我冷笑。
袁瑾安眼裡的失望藏不住。
將最後一批人從密道送出府後,袁瑾安開門直面禁軍。
「臣不認。」
「淮西戰役時,臣早已經查明補給軍糧發霉還夾雜沙子石子,立馬八百裡加急給聖上。」
「聖上卻回信說微臣是滿口胡言。可三十萬大軍可以作證,當時的督糧官可以作證。」
府外圍觀的百姓一片哗然。
「我袁瑾安無愧於心,我將軍府無愧於心。」
「聖上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欲以莫須有罪名加在我頭上,不給將軍府活路,逼的我不得不反。」
百姓中已經有人拍手叫好。
禁軍頭領大怒,我趕忙拎起袁瑾安,施展輕功,在巷子裡左拐右拐,進入一家小院。
「其實你大可不必拎著我,我武功也不差。」
「噢,忘了。這事太順手…」
我與袁瑾安喬裝打扮出了城,與將軍府眾人一起往北方去。
正式反了。
19
京裡暗探傳回消息,皇帝震怒。
袁瑾安反了,在北方自立為王的消息已經傳遍大江南北。
昔日淮北三十萬大軍皆投靠了他。
更有百姓自發成隊,往北來參軍。
而我的商會源源不斷的提供糧食衣裳,讓將士們吃飽穿暖。
天時地利人和,勢如破竹。
大軍攻到京都城下之時,狗皇帝竟然沒有慫,而是穿著盔甲站在城牆頭。
「袁瑾安,你父輩祖輩交給你忠君愛國,你都喂到狗肚子了嗎?」
袁瑾安一臉陰沉。
我騎著戰馬朗聲開口:「昏君,你也知道將軍府最為忠心,那你為何還要勾結奸人,想要除掉他們呢?」
「你今日說這番話,可想過是你寒了他們的心,是你逼他們反的。」
皇帝破防了,面色扭曲:「天下人隻知道他袁瑾安,不知道朕才是天子,朕如何能安?」
我搖搖頭。
「我觀你面色,印堂發黑,想來我的斷子絕孫丸早就見效了。」
「你不是愛美人嗎?我的斷子絕孫丸效果如何?」
「千秋萬代,痴人做夢呀。」
我用最冷淡的表情,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傷人的話。
狗皇帝氣的噴出一口血來。
「是你…卑鄙。」
我面色一凜。
「誰能有你卑鄙呢?」
當年我以商會少主人的名義參加宮宴,沒想到狗皇帝為了並吞商會,給我下了禁藥。
我拼S逃出宮,落在一個巷子裡,苟延殘喘,卻沒想到虎落平陽被犬欺,幾個混混想欺負我。
是袁瑾安救了我。
後來天下第一商會明面上解散了,其實隱身了,分布於各行各業中。
想到這件事,我心中一暖,目光柔和繾綣。
轉身,我用內力高聲喊出:「是狗皇帝逼將軍反的。眾將士們,我們一起拿下狗皇帝的命,還天下百姓一個安居樂業。」
20
他們S了,我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京都城破,袁瑾安民心所向,眾望所歸,坐上那個最高位。
胡人更不敢造次了。
民間流傳當初皇上身邊有一名小將,足智多謀,驍勇善戰。
卻在戰後消失了。
後宮三千佳麗早已經被遣散,除了宮女太監,隻有我和袁瑾安的家人。
太無聊,我在御花園湖邊撐著下巴發呆。
袁瑾安難得有空往後宮來。
他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時不時目光瞥向我。
「有話直說。」
袁瑾安瞬間支支吾吾。
我看他跟毛頭小子一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您可是當皇上的人了。」
袁瑾安羞紅了臉,深呼吸一口氣:「歸荑,你說大事成了,就考慮終身大事來著,我,我缺一名皇後呢。」
我轉過頭,避開他目光:「袁瑾安,你缺妃子嗎?」
袁瑾安愣怔住了,一瞬間明白過來:「歸荑,你不用擔心,我將軍府傳統,一生隻能娶一人。」
「你是皇帝了…」
袁瑾安急著舌頭打結,在戰場上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在此時,他支支吾吾,不知說啥。
我笑了:「抱歉啊,推你上這個位置的是我,現在說這話的也是我。」
「我隻是在想,若接下來的時光,我整日都在這後宮,我就不是我了。」
「我想像老頭一樣,去祖國大江南北看一看。我想像他一樣,收幾個徒弟,把老頭子的本事傳承下去。」
袁瑾安喃喃:「在宮裡也可以,我不會禁錮你的。」
我站起身:「袁瑾安,就這樣子。現在正是百廢待興之時,我把商會借給你。你好好做皇帝。」
「我出去走一走。我想闖出自己的道。」
想了一會兒,我還是說道:「若是五年後,你還是想隻娶我一人,那就來找我,我嫁給你。」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馬蹄聲聲,我出了京都城。
春去秋來,秋去春來,一年又一年,我收了些徒弟,打打鬧鬧成立了一個宗門。
江南,微雨燕雙飛,我在廣場給弟子傳授武功。
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在前門口,微風送來熟悉的聲音:「夫人,該回家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