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就喝這個？”姜祈年舉了舉手中的旺仔牛奶，淺酌了一口，“你來搶啊。”
“我靠姜祈年！你喝我牛奶！我都喝過了！”這、這豈不是、豈不是間接接吻？
姜祈年挑眉，兩隻手指在眉峰處比了個pose：“怕什麼，小時候什麼沒喝過。有本事就來拿。”
“姜祈年啊啊啊啊啊啊我S了你！”
月亮映著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無端響起一句詞：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7、
姜祈年最近神神秘秘的。我好幾次和他說話，他都神遊了半天才“嗯”一句，明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Advertisement
“黏包，我們班又出現了你的女友粉。”
“……嗯。”
“黏包，數學你會嗎？”
“……嗯。”
“你上次聯考全市第幾啊？”
“……嗯。”
“為什麼我最近開始長痘了啊啊啊啊啊”
“……嗯。”
“黏包，我找了個男朋友，一米八幾的個子巨帥。”
“……嗯，嗯？”他驚詫地回頭。
“你說什麼？”
這四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了出來。
我見他終於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也有心騙騙他，看看他什麼樣子。
“我說——我談戀愛啦！聽沒聽到？”
原本隻想逗逗他，沒想到這人忽然臉陰沉地可怕。
“對方是誰？哪個年級哪個班叫什麼名字？”這簡直像是在摸查犯人。
我忽然想起來，姜祈年是學生會主席啊。
“快點！告、訴、我！”
我身子微微後仰，一臉大驚小怪地問他：“怎麼這麼大反應？”
他似乎看出來嚇到我了，閉上眼緩和了一下神色，然後語氣稱得上是和善地和我理論：“你現在才高中，主要的還是學習，早戀這種事情對你影響不好。而且對方你也沒有知根知底，萬一要是被騙……”他暗了暗神色，握緊拳頭，指節泛白。
“那你也不會早戀？”我歪著頭問他。
“嗯，不會，”他應該是想伸手摸摸我的頭，最終卻停在空中，然後緩緩放下，“所以你也不要，好嗎？”
我低著頭揉衣服，半天悶聲應了一句。
因為低頭，所以他沒看到我眼裡滿滿的落寞。
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以前的姜祈年總會大張旗鼓地提前好長時間邀請眾多小伙伴到他家給我慶生。
沒錯，他家。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的生日還要去他家慶生，但是他卻說什麼“我家就是你家，都一樣的。”
今年他卻一聲不吭，我暗示了三次，他無動於衷。
“滿滿，你說，他是不是討厭我，想離我遠點兒了？”滿滿是我在高中唯一稱得上是交心的朋友，所以我也告訴了她我藏在心底的秘密。
“不會吧，你們兩個可是青梅竹馬。”滿滿作為我和姜祈年cp粉頭子，一直堅持不懈地在一線磕糖。
甚至給我倆起了個cp名。
“年歲年歲，歲歲年年，你們兩個連名字都是天生一對的，我永遠扛起年歲大旗！”滿滿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很想告訴她這名字本來就是兩家父母用祝福詞取意的，但是看她磕cp如此快樂的表情，我還是把話憋在了肚子裡。
“但是……他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訴我幹什麼，我合理懷疑，他身邊是不是有了什麼女生啊，”我苦惱地回憶著看過的小說和電視劇，“都說什麼青梅竹馬比不過天降啊。”
“你都在想什麼啊，”滿滿彈了我一個腦瓜崩，“把你那些天馬行空的想象收一收好不好？”
生日這天，我起了個大早，胡亂吃了一碗面條和一個雞蛋，就開門去找姜祈年。
“黏包！黏包！”
姜祈年推著車慢悠悠地從身後路過：“我在這兒，你去哪兒找我？”
我興致衝衝地坐上了自行車後座，空氣中都是雀躍的聲音：“黏包，你猜猜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清晨的風吹散了他的話語，我勉勉強強分辨出幾句：“我想想……今天似乎沒什麼節日吧。”
“哦。”我失望地點點頭，吸吸鼻子，努力不讓眼淚掉出來。
“怎麼了？”他聽出了我語氣中的不對勁。
“沒什麼，眼睛裡進沙子了。”我故作輕松地說。
“什麼？”他停下來，轉頭看著我，“讓我看看。”
我低著頭看他單膝跪地，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我的臉，漆黑的眸子中全是我的影子。
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我想。
一整天我都是悶悶不樂的，隻有滿滿送了我一個超——級大的歲歲玩偶時我才露出了笑容。
“有什麼大不了的，”滿滿撞撞我的胳膊，“不就是記不得你的生日了嘛，也不需要他記住，還有我這個好姐妹呢。”
她看著我，臉上難得正經起來：“歲歲，不用因為男人不在意你而傷心，這根本不值得。”
“況且，你身後一直有我呢。男人算什麼狗東西，姐賺錢養你行不行？”
我看著她，意識到她是認真的。
“有我一直愛你就夠了。誰說閨蜜不能代替男友的角色？”
“我偏偏要做的比男友更好。”
落寞的心情被滿滿這一通話搞得重新激動起來，心裡也沒有那麼失望了。
也許他隻是學習太累了而已。我如是想。
晚上照常和姜祈年一起回家。
這次生日看來是要在我家過了。
屋裡漆黑一片，連燈都沒開。
爸媽不會不在家吧。我疑惑地拿鑰匙轉動門鎖。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三秒後，不知誰出聲了。
三、
二、
一——
“砰——”彩條與亮片撲面而來，屋子裡的燈換成了各色各樣的小彩燈。爸媽和林阿姨姜叔叔站在一個雙層的大蛋糕旁，齊聲歡呼：“生日快樂！”
我呆站在門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
“怎麼樣，姜祈年非說要給你一個驚喜，他這幾天都忙壞了，想了好幾種方式都推翻了。”
姜祈年從身後走近，在我頭上放了個很有分量的東西，大概，可能，應該是個皇冠吧。然後微微俯身，在我耳邊輕笑：“平安，生日快樂。”
“哎呀哎呀，你們兩個別說悄悄話了，快進來吃蛋糕！”媽媽揮舞著一堆蠟燭，迫不及待地衝我們兩個喊。
“來了來了。”姜祈年牽著我的手，一如小時候那樣。
但是自從上了初中後，我們就很少牽手了。知道這個動作如此親密，我還是沒忍住紅了臉。
幸好幸好，屋子裡都是彩燈。
蠟燭滿滿當當放了十六個，爸爸關了燈讓我許願。
姜祈年非要搶著給我點蠟燭。
“快許願吧，平安。”
我雙手交疊，虔誠地閉上眼睛。
“我希望——”
我希望姜祈年和於歲歲永永遠遠平平安安，就像現在這樣。
我希望爸媽和林阿姨也順遂安康，一生無憂。
我希望……我希望姜祈年能喜歡我，哪怕一點點都好。
許完願，我一口氣吹滅了十六根蠟燭，媽媽嘲笑我蛋糕上都是我的口水。
“許了什麼願望啊平安？”
我望著姜祈年含笑的眼睛，搖了搖頭。
“願望說出來，就不靈啦。”
8、
有人開始傳緋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人瘋狂在傳高二xx班於歲歲喜歡高三xx班姜祈年，嫉妒心與羨慕情使得姜祈年那些女友粉找到了我的面前。
“喂，我說，你就是於歲歲？”
我點了點頭，站起來。
“長得也不怎麼樣啊，姜祈年怎麼可能看上這種貨色，”為首的女生掃視了一圈，然後眼神定格在我的胸口，“嘖嘖嘖，真小。”
我又平靜地坐下了。這些天因為姜祈年來找我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剛開始我可能還會憤怒，到現在，我隻會瞥她們一眼，然後沒有感情地建議：“如果你想要得到姜祈年的關注，我勸你還是去他面前多刷刷臉，沒準他還會記住你。找我，你們完全是白費力氣。”
對方還想說什麼，上課鈴響了，我看了看門口，示意她們回到自己的教室去。
但說實話，我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聽課。
因為謠言，我開始注意到班級裡的女生開始若有若無地孤立我。
後來見我沒有反抗，便更加肆無忌憚。
我的東西時常會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在垃圾桶裡；桌子上全都是針對性的塗鴉於辱罵性的字詞；椅子上和桌洞裡也會出現些惡心的東西。
我都是自己默默處理默默承受。我告訴過老師，但是也隻享受了短暫的平靜。我不想告訴爸媽，因為爸媽知道了，林阿姨姜叔叔就知道了，那也自然瞞不過姜祈年。
他高三了，我不能讓他因為我而分心。
高三留校，十一點半才回家。姜祈年有勸過我不用等他，但是我堅持撐著自行車在校門口等他。
十一點二十了，還有個十分鍾姜祈年就要放學了。我倚著自行車，手裡拎著剛買好的旺仔牛奶。
我喜歡喝，姜祈年也喜歡喝。我們兩個的口味出奇地一致。
我換了個姿勢，蹲在地上昏昏欲睡，忽然聽到了幾聲微弱的貓叫。
我心生疑惑，踮著腳走進巷子。
一直瘦弱的玳瑁貓，髒兮兮的，睜著滴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看著我。
“別怕……別怕……”我笑著對它伸出手，試圖安慰他。
忽然一陣風吹起我的劉海，我警惕地抱起貓咪側身閃過，巷子深處走出來幾個染著雜毛的混混。
“喲，”為首的對我吹了個口哨，露骨的眼神在我身上遊走，“於、歲、歲？”
我不答話，慢慢後退。姜祈年馬上就放學了，不能惹麻煩。
“別跑啊小妞，我們來……玩玩？”
我後退幾步，猛的轉身想跑。身後幾人動作卻比我更快，一個人勒住我的脖子將我摔倒在地，其他兩個人堵住了我唯一的出路。
窒息感充斥著大腦，我想起了小學畢業暑假去遊樂園的那天。
恐懼佔據了我整個心髒，我聽到身後那人油膩的笑聲：“於歲歲，長得還行，哥幾個輪了吧。”
腦中一片空白，身上的校服被用力撕扯，我嗚咽著揮舞雙手，換來的卻是實實在在地一耳光。
玳瑁貓蹲在旁邊瑟瑟發抖，混混踢了它一腳。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推開身後的人，將貓摟在懷中。
膝蓋被狠狠地踹了一腳，我跪倒在地，眼前金星一片，看人都是恍惚的。
心髒……
心髒仿佛被人抓著一般，我大口大口地喘氣，卻還是窒息般地難受。
校服外套被扔在一旁，我伸手想要推開他們，卻感覺到雙手忍不住地顫抖。
“救……”
我被捂住了嘴。
我絕望了，心髒像要被人揉碎搬地疼痛。我甚至已經看不清對方的臉。
我要S了嗎？
我不知道。
外面鬧哄哄地，想來高三已經放學了。那姜祈年會不會發現我不見了？
“作業寫完了沒？我還有數學沒動呢。”外面傳來清晰的聲音。
我嗚咽著出聲，兩條腿踹著牆壁想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可是沒有人……沒有人來救我……
反而這些聲音引起了混混的警覺，拽著我的頭發走向了巷子深處。
也許現在，最好的辦法應該是自S吧。
被拖拽的過程中，我手裡碰到了尖銳的石頭。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我拿起了石頭。
我沒有刺向混混，沒有向外爬，而是用尖銳的一端狠命地刺向我的腹部。
血流成河。
混混們似乎被我這自盡式舉動弄愣了，停下了拖拽的動作。
心髒疼……
真的疼……
明明刺的是腹部，為什麼心髒那麼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