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S在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
S後,我的親哥哥,將我努力得來的成績拱手讓給家裡的養妹。
她終於代替了我的身份,成為爸媽唯一的親女兒。
看著她拿著原本屬於我的清北通知書,嬌羞地跑到竹馬面前向他告白。
我原本以為他們終於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
卻沒想到,厭惡我的竹馬卻發了瘋。
他帶著養妹去了酒吧,上一秒還深情款款答應她告白的人,下一秒卻將人推進滿是混混的包廂裡。
任由她如何聲嘶力竭,他都始終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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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地獄裡走出的惡鬼一般,幫我報了仇。
可又在夜深人靜時,捧著我的遺像,哭得聲嘶力竭:
「嬌嬌,我後悔了。」
「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
1
「晦氣,真是晦氣!」
「本來我用來慶祝慧慧考出高分的慶功宴,酒店都訂好了。」
「現在倒好,慶功宴辦不了,倒是用來給這S丫頭辦葬禮用了!」
「活著就夠惡心的了,S了還得惡心人!」
海城溫家的客廳裡,此刻坐在沙發上的四人神色各異。
我的親生母親,滿臉寫著嫌棄與厭惡,仿佛隻是提起我一嘴,便覺得惡心。
沒錯。
她方才口中晦氣,惡心的人就是我。
她的女兒,親生女兒。
而我已經S了,S在兩天前,高考出成績的那一天。
我也不知為什麼,究竟是孟婆湯沒法讓我忘記活著時所受的痛苦執念,還是忘川的河洗不去我身上的冤屈與仇恨。
總之,現在我正飄在空中,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S了正好。」
沙發的另一頭,比我大兩歲的親生哥哥溫池,正懶散地仰躺在沙發上,語氣裡似有些解脫。
「她S了,慧慧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頂替她的身份了不是嗎?」
「既然她當初反對我們把慧慧的名字加進族譜,那現在,我們幹脆就讓慧慧頂替她的位置。」
「反正,她這種自私自利的蠢貨,本來就不該佔據溫家二小姐的位置!」
提到我,他的眼中總會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厭惡。
可明明,他原先並不是這樣。
他曾經也是一個好哥哥,是這個家裡唯一疼愛我的哥哥。
我大抵應該知道是為什麼的。
大概在五年多以前,我曾經和溫宜慧目睹了,他「失手」將家中保姆的女兒從樓梯上推下的一幕。
人以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悽慘地躺在地上。
我被嚇壞了,當場就要叫救護車報警救人。
可誰知溫池卻攔住了我。
在他斷斷續續地解釋下,我才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不願讓我報警。
因為他強J未遂!
他看上了家裡保姆的女兒,追求無果後,惱羞成怒。
便想要趁著爸媽和我們都不在,將人下藥強佔。
可偏偏沒能掌握好藥效,讓人在中途醒來跑了出來。
女孩邊跑邊說要報警,溫池害怕想要將人攔住,卻失手將人推了下去。
他之所以不讓我救人,就是害怕若是把人救回來,那女孩兒將這件事兒抖摟出去。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溫池陰沉著臉,對我說的那句話:
「就讓她這麼S了,問起來就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的樓。」
「你們純當沒有看見!你們倆今天誰要是趕報警救她,別怪我跟誰翻臉!」
我被溫池那副樣子嚇到了,這還是我第一次,又或者說是真正見識到溫池本來的面目。
溫宜慧自然不會放過討好溫池的機會,當即便乖巧表示自己絕不會將這件事兒說出去。
可輪到我時,我卻是後退了一步,隨後在他威脅的目光之中,握著手機轉身便跑。
邊跑,邊撥通了救護車的電話。
那名女孩兒最終被救護車拉走,搶救了過來。
不過,她沒有如同溫池擔心的那樣將溫池強J未遂的事情都漏出來。
因為,她成了植物人。
而也是因為這件事兒,加上溫宜慧故意的挑撥,導致溫池徹底認為我是個沒有心的人。
比起溫宜慧的天真和乖巧,我這樣會毫不猶豫「出賣」自己親哥哥的人,不配當她的妹妹。
「算了,看在那個小賤人S前好歹給家裡做了些貢獻,就勉強給她辦一場葬禮吧。」
媽媽嫌惡地擺了擺手,忽地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原本厭煩的眼神變得柔和了幾分。
「那些事兒,一定不要和慧慧說。」
「畢竟慧慧不像溫嬌這個撒謊精,她要是知道溫嬌這個小畜生的S,跟她有關,恐怕是要內疚一輩子了。」
一直坐在一旁沒有出聲的我爸沉思著點頭附和:
「這是自然。」
「畢竟這種事情說出去,隻會髒了她的耳朵。」
看著這一幕,我隻覺得無比諷刺。
打從記事起我便知道,我不受親生父母的待見。
可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我總歸心裡依舊還是對他們抱有期待。
所以,我在他們面前乖巧懂事,事事做到最好,對他們討好,隻為了多獲得一些他們的目光。
原本不受喜歡的日子這麼過下去倒也不錯,可直到溫宜慧被接回家的那一天。
他們仿佛將沒有給我的愛,全都給了她。
我常常想,是不是我所在的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小說。
而溫宜慧,就是這篇小說中的女主。
她注定要獲得所有人的關注和寵愛,而我隻是一個不被愛,沒人要的垃圾。
就連S去,也是注定會被嫌棄的。
2
家裡布置起靈堂,我的S訊最終被傳了出去。
託溫宜慧的福,幾乎海城圈子裡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因為受不了高考考出低分的打擊,一時想不開跳樓自S。
畢竟,警察發現我的屍體的時候,我的手中還緊緊攥著一部手機。
手機並沒有被摔壞,停留著的頁面,正是我查出的高考成績的頁面。
18 分!
這已經不能夠算是差了。
再加上溫家在外人面前的家教極嚴。
所以所有人都猜測,我是因為接受不了考出的低分,害怕被家裡責備,所以一時想不開跳樓自S。
葬禮連著舉行了三天,溫宜慧便在人前哭了三天。
來參加葬禮的人不免動容,誇贊溫宜慧同我姐妹情深的同時,還有人不忘將我這個已經S掉的人,同她進行對比。
畢竟,不同於我這個因為成績跳樓自S的姐姐,溫宜慧這個妹妹,可是考出來個不錯的成績。
看著那些圍繞著她,一邊安慰一邊恭喜的人群。
我竟是一時間分不清,這究竟是我的葬禮,還是祝賀溫宜慧考上清北的慶功會。
不過我倒是表示無所謂。
畢竟,這種被人忽視的感受,從小到大,我早已習慣了。
爸媽站在別墅的大門口迎來送往,偶爾在旁人「節哀」的勸說下,擠出幾滴淚來。
溫池始終跟在溫宜慧身後,似乎是害怕她太過傷心,身體出現問題。
看著她紅著眼睛,傷心得近乎於暈厥,溫池心疼之餘,看向我靈堂上照片的神情,不免變得更加厭惡:
「好了慧慧,這麼一個白眼狼,不值得你傷心這麼久。」
「她S了,對這個家而言才是最好的。」
「別再哭了,再把身體給哭壞了,我和爸媽是要心疼的。」
他安慰著,輕柔地摟住了溫宜慧的肩膀。
「哥哥怎麼能夠這麼說!」
溫宜慧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淚水,抬頭看著溫池,眼中帶上些許責備。
「姐姐即便是做出了再多錯事,可她依然是我的姐姐,哥哥的妹妹。」
「我隻是覺得惋惜,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要這麼想不開。」
說罷,她低頭嘆息了一聲,仿佛對我的S極為惋惜。
若是,我沒瞧見她在看到我屍體的那一瞬間,露出的喜悅神情的話。
3
「好了哥哥,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姐姐的壞話了。」
溫宜慧說完,原本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變得有些心不在焉。
即便是裝作再淡定,她時不時朝著大門外望去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眼底的期待和焦急。
漂浮在空中的我,自然將溫宜慧的小動作看了個清楚。
她似乎看見了什麼,就連表面上偽裝出來的悲傷都在一瞬間被喜悅所取代。
我好奇溫宜慧究竟看到了什麼。
順著她的視線朝著門口望去,卻在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怔愣許久。
所以,他終究還是來了。
男人的眉目冷峻,精致的五官如同工藝般的雕刻,恰到好處。
明明才二十出頭,還沒大學畢業的年紀,可往那一站,渾身肅然冷漠的氣質,卻總讓人有種忍不住膽寒的感覺。
「鶴川哥!」
看見葉鶴川的那一瞬間,溫宜慧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毫不遲疑地甩開身後還喋喋不休的溫池,提著自己黑色的長裙,朝著大門處同我爸媽交談的葉鶴川一路小跑而去。
似乎是聽見有人在叫自己,葉鶴川微微側頭。
滿臉的寒涼,卻在瞧見溫宜慧的那一刻,冰雪消融。
「鶴川哥!」
溫宜慧通紅著眼,撲進了葉鶴川的懷中,整個人如同一朵搖搖欲墜的小白花一般,哭得傷心欲絕。
「鶴川哥,你終於來了!」
「我害怕你還在生姐姐的氣,就連姐姐的葬禮也不肯來參加。」
「姐姐要是知道,鶴川哥來參加了她的葬禮,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葉鶴川沒有說話,可看向溫宜慧的眼中卻是滿眼心疼。
似乎是害怕她摔倒,他伸手輕柔地摟住溫宜慧的後背。
溫宜慧抬頭,用自己那雙如同兔子一般無辜柔弱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葉鶴川,抽泣哽咽道:
「鶴川哥,你說姐姐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難道,就因為那天爸媽說,高考後要把我的名字加到族譜裡,她不同意才——」
「可是,鶴川哥你知道的,我真的沒想和姐姐爭些什麼的。」
「如果她不同意,她大可以跟我說的,為什麼要選擇這麼傻的方式去和爸媽較勁呢。」
我冷眼看著溫宜慧演戲,不得不說,她這演技,在娛樂圈裡絕對是比影後還要厲害的存在。
但可惜,這並不是導致我自S的真正原因。
我的視線落在了葉鶴川的臉上。
他看著溫宜慧的眼神是那樣溫柔,就如同曾經望向我那般柔情脈脈。
他抬手輕柔地擦掉了溫宜慧臉上的淚水。
薄唇輕啟之間,說出的話如同春風般溫柔,可對我而言,卻如同萬箭穿心般殘忍:
「別哭了。」
「她這種人,活著,對每個人來說都是痛苦。」
那一刻,我似乎聽見了什麼碎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