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逗笑了,擺擺手,扭頭和柳姨一起收拾屋子。
可沒想到,這個時候我媽回來了。
估計是蹲點,看親戚們都走了,才有膽子回來。
一回來她就叉著腰對我輸出吆喝。
嘴裡不停謾罵。
無非是拂了她的面子,甚至我當眾頂撞,讓我媽覺得失了威嚴。
像是管不住我似的。
她罵完了之後眼淚哗啦,又開始來軟的,真是打了一拳又給顆糖。
兵法都給我媽玩明白了。
Advertisement
我不在意這些,心裡盤算怎麼把它整得更狠。
柳姨看不下去,中間插了好幾句,甚至我媽打我的時候,她還迎上來,擋在我面前。
我感動到流淚,不經意就紅了眼眶。
我媽看了,怒火更盛。
她手指著柳姨就開罵:「你這個沒男人、沒兒子的寡婦!克夫的賤人!要不是看你男人的份上,你怎麼能高攀上我們家?
「都這會兒了,還在我面上勾引我的女兒,怎麼的?
「現在看我女兒有錢了,想讓她給你養老送終是嗎?倒是打了一個好算盤!」
柳姨被我媽直白的話噎住,連忙搖頭否認。
我媽冷笑一聲:「那你說,一直對我女兒獻殷勤,之前上學的時候就比我還親熱,更像一個當媽的,你敢說你沒有什麼目的?」
像是故意給我說的似的,我媽說著還扭頭看我,給我使眼色。
我直接無視她,柳姨支支吾吾,她是個老實的人,本來就不會罵人。
我媽的氣勢現在就像個潑婦,更是讓她不會說話了。
隻能斷斷續續地說出:「我喜歡蘭蘭,隻是覺得她可憐,我沒有想僭越,沒有想讓她養老……」
不行了,不能再聽了,眼睛要尿尿了。
4
我媽張嘴就又要罵,我聽不下去。
直接抱著柳姨,一把推開我媽,給她推翻在地。
在我媽震驚的目光中,我攙扶著柳姨走向電梯,看都沒看她:
「走!柳姨,我送你回家,這些剩菜不用打包,我給你打了 20 萬……」
「什麼?20 萬?」
我媽的尖叫聲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戛然而止。
我的電話緊接著嘟嘟嘟響,拉黑後世界都清靜了。
柳姨臉上還有些害怕,被我拉著,像是有了後盾一樣,沒那麼害怕了。
她緊握著我的手,說不想那麼早回家,說吃飽了,想出去消消食,要跟我一塊走一走。
看著臉上滿是皺紋的柳姨,我眼眶又紅了,剛才止住的淚,不知道為何刷刷刷的開始流。
柳姨嚇了一跳,她連忙用手給我擦眼淚,才發現怎麼擦都擦不夠。
就從口袋裡拿著紙,給我來回擦拭。
後面我哭得不停,她跟著悲傷,竟然也開始流淚:
「蘭蘭啊,你別哭,你一哭啊,柳姨我……柳姨我就禁不住難過。」
「柳姨!」
聽到這話,我更難受了。
我想起了上一世,被我媽和我爸挑撥離間後,似乎他們也放出狠話。
柳姨就沒有再找過我。
我也是傻,輕易地聽信我媽的話。
隻因她那一句:「我是你的親媽媽,血濃於水,誰都可以欺騙你,但是父母是不會欺騙你的!」
後面柳姨過度悲傷,竟然選擇自S,在我上高中的那條小路上,有一條小河。
就此跳河S去了。
甚至被發現S亡的時候,還是因為鄰居長時間沒見到柳姨。
報警搜索了整整半個月,才從下遊找到柳姨的屍首。
當時我哭得S去活來,看到爸媽臉上欣喜的表情,我什麼都懂了。
可是柳姨已經自S,再也不能回來,也再也沒有機會再來一次。
我常常和老天爺抱怨,為什麼要讓我這麼混蛋,為什麼要讓柳姨S。
我重生的這天,便意識到了,這是老天爺再給我的一次機會。
給我的一次贖罪機會。
5
「柳姨,你騙人,什麼叫吃飽了想多走走,如果你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回去了也可以走一走。
「明明是想跟我多待一會兒,要拉著我一塊散步,直說就好了,還找什麼理由。」
我像小時候一樣,跟柳姨撒嬌。
她被說中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指就擰我腰上的軟肉。
我吃痛躲開,嬌笑著,柳姨追趕上我,我們在停車場追逐打鬧。
我開著車帶著柳姨,跑了好遠好遠,我們跑到一處公園,去看大爺大娘們下棋,跳廣場舞。
又跑到超市裡,買了很多柴米油鹽、零食、牛奶,一大包又一大包。
柳姨吵著心疼,可她臉上的喜悅壓根掩蓋不住。
看時間還早,我又拉著她去泡了個腳,美美地做了個按摩。
等回到柳姨家,天已經晚了。
她猶豫片刻,喊我去屋子裡睡。
我站在這個隻有一層樓的屋子,隻有一個小窗,通風都不是很方便的住所。
心裡很不是滋味。
就是這個地方,小時候是我經常躲避爸媽的基地。
平時受委屈了,我就會鬧離家出走。
爸媽真的不管我,甚至不管我的生S,隻要我不煩他們就行。
柳姨是個善良的女人,她不忍心看我委屈,就這樣,甘願多一張嘴。
可以說我的童年和青春的記憶,大多是在這個屋子裡,和柳姨一起。
她此刻已經滿臉皺紋,雙鬢滿是白發了。
想著想著,我心裡難過,又紅了眼眶。
我伸手摸了摸柳姨的白發。
我知道剛才柳姨這樣問,是看我長大了,擔心屋子小,留下的話就要睡一張床。
我點了點頭:「好啊。」
柳姨聽了十分驚喜,甚至比我拉著她買了很多東西都要開心。
她開心地跳起來,然後就來回張羅,從櫃子裡拿出來很多小被子。
又給我在床上鋪被褥。
最後拿出了兩個可愛的枕頭,還有一個破舊的但是熟悉的抱枕。
我流著淚,依偎在柳姨身邊,度過了這一夜。
6
第 2 天我就讓柳姨把工作辭了,好好地安心在我身邊待著。
柳姨有些猶豫,看到我賬上數不清的 0,加上昨晚給她轉的 20 萬。
終於狠下心辭了工作。
也不是什麼好工作,就是凌晨去外面做環衛工,晚上去修衣服,按件來計費。
這就是柳姨的生計,但是當時就是靠這個來養活我。
聽我說要去三亞旅遊,柳姨有些猶豫:「真的不喊你爸媽嗎?這會不會有點不好,畢竟,你是他們的女兒。」
「什麼啊,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他們的女兒了,我是你的女兒。」
我像變戲法似的,從背包裡掏出戶口本,在她面前揮了揮。
柳姨紅了眼眶,被我強硬地拉去公安局,有我提前打點,很快就走完程序。
當看著嶄新的戶口本上,有我和柳姨兩個人的名字。
我倆抱著又喜極而泣。
我招呼弟弟,隨後在機場碰面。
他跟個偵探似的,不停往周圍打量,看到我們,一溜煙地撲了過來:
「我沒有讓那兩個老東西發現我哦,跟姐姐你小時候一樣,他倆壓根不管我,其實今天下午我走,他們都不知道。」
柳姨打了他一下:「怎麼喊你爸媽的!怎麼能喊老東西。」
被她打了,我弟一點都不生氣,如果在家裡早就和我媽幹起來了。
他依偎在柳姨身邊,跟我各佔一個胳膊。
和上一世一樣,我們幾個坐坐商務座,到站了去住 500 塊一晚的酒店。
我們在沙灘上曬太陽。
一日三餐都是海鮮,晚上喝著美酒,太陽落下就騎著摩託兜風。
我弟弟是少年心性,一開心就忍不住拍照發朋友圈,和朋友們炫耀。
但沒想到,這次忘記屏蔽我媽。
哪怕立馬撤回,也被她看到了。
我媽打不通我電話,就連忙給我弟打電話。
我弟白眼一翻,直接給她拉黑了。
到後面,她竟然給柳姨打電話。
柳姨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
那頭瞬間噼裡啪啦一頓痛罵:「你這個S寡婦破落戶!竟然蠱惑我的女兒和兒子。
「你這個生不下蛋的母雞!克S了自己的丈夫,把主意打到老娘的兒子女兒頭上?」
柳姨被罵得還不了口,我搶過電話,直接跟我媽對線。
我媽見說不過我,又喊來我爸。
這老東西在那頭語重心長說大道理,沒說兩句,我直接給他掛了。
我知道他們的尿性,知道沒這麼容易就結束。
可還沒過一天,他們就整出來了幺蛾子。
這天早上,我睡得正香,卻被一陣急促的電話叫醒。
是我小姨打來的,她十分焦急,說我媽出事了,下樓一個不注意,摔斷了腿。
現在在醫院吊著,估計還要打鋼板。
催促我趕緊回去。
我聽了後笑了,但連忙應下,說馬上就回去,表現得很著急。
就這樣,我們又多住了三天。
中間我媽還真耐得住性子,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後面毛了,給我打來電話。
一上來就是興師問罪:
「蘭蘭啊,你媽遭了這麼大磨難,現在在醫院吊著腿,估計後面還要坐輪椅,你擱哪呢,還在三亞玩啊?
「你媽就是可憐,哪哪都不如你柳姨,她會籠絡人心,我老實本分,活該受罪受委屈。」
我打斷她,實在聽不下她擱這唱白蓮花,讓她給我打視頻,好好看周圍的環境。
我媽聽了支支吾吾,說啥都不願意打視頻,總是偏離話題。
我索性直接拆穿她。
我媽這個沒臉沒皮的,被拆穿了也不羞不臊,就當什麼事沒發生。
反而大聲質問我:
「你真給了那個克夫的寡婦 20 萬?你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就算能賺錢,這可是 20 萬啊,你爸你媽一輩子也沒有賺這麼多錢,你竟然直接給那女人 20 萬,你是鬼迷心竅了嗎?」
我笑了:「我的錢,我樂意給誰就給誰,你憑什麼管我?你是盡赡養義務了嗎,從小柳姨當我半個娘,把當娘的責任都盡了。
「我不僅給她 20 萬,以後我掙的每一分錢都是給她的。」
我媽一聽著急了:「那不行啊!你一個女孩子家,就算不需要花錢,也要把錢留到家裡,你得想一想你的弟弟啊,以後他不得買房買車娶媳婦,這不花錢啊?」
聽到這,我意味深長地笑了:
「如果我弟弟,是我弟弟的話,這些東西我會考慮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7
弟弟不太想回家,在三亞這個城市待了快一個月,他有點愛上了這裡。
時不時地還跟我埋怨:「如果當時志願報到海南大學,那該多好,我也不用回北方了。」
我讓他回家,並趴在他的耳邊吩咐了幾句。
弟弟有點猶豫,我亮出銀行卡的餘額後,他眼睛一亮,立馬抱上我的大腿。
他坐飛機回去後,我在這裡租了個房子,又續了一個月。
這段時間過得十分奢靡。
柳姨總是嘮叨,不要鋪張浪費,不要花,沒必要花這錢。
我笑了笑,又給她轉了 10 萬塊。
柳姨不吭聲了,她明白我的性子。
舒服日子沒過多久,家裡又搞出來一堆麻煩。
這天我的電話響了,我看了一眼,不是小姨也不是二姨,而是我的弟弟。
我有些驚訝,接通電話。
弟弟哭著喊:「姐姐,你快回來吧,咱媽吃剩飯,上次桌子上的那些蝦和魚肉羊肉,都已經放一個月了,她非要一直吃,今天吃壞了肚子。
「我發現得比較晚,咱爸不管事也不落家,一整天都在外面打牌,我打 120 的時候,直接給送到重症病房了,我真不知道咋整了!」
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回家。
不過這次沒帶柳姨,給她說回家處理一下事情,後面帶著弟弟遷完戶口。
以後就定居在這裡。
聽了這話,柳姨不再強求,再三囑咐我上了飛機。
到了地方,我直接去醫院後續內容公眾號 - 胡巴%士/ 。
我媽已經出了 ICU,住進重症病房。
我推門而入,屋子裡站著一堆人,都是親戚。
他們看我過來,滿臉唏噓,站在我旁邊噓寒問暖。
唯有我爸坐在那一動不動,臉色很差,像是隨時要發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