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因嫉妒,將我的貧困生證明和殘疾父母照片上傳校園網,誣蔑我知三當三,想走捷徑跨階層。
詛咒我這種小鎮做題家腐爛在底層,被萬人踩踏,永無出頭之日。
可她沒想到的是,我不僅出頭了,還把她加諸我身上的一切苦難,悉數奉還。
1
畢業前夕,因為張琛給我發的一條曖昧信息,覃真炸了。
她在學校 BBS 上傳偽造的勾引信息、我的貧困生證明、助學貸款申請書、殘疾父母照片。
「我和張琛青梅竹馬,家世相當,我希望某些人不要動邪念,知三當三。
「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術不正,想走捷徑跨越階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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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真幾句話瞬間帶起節奏,網上對我的罵聲一片,將我蒼白的解釋衝刷得支離破碎。
三天前,張琛還自稱單身,讓輔導員給他介紹對象。
輔導員半開玩笑指向一旁的我:「就她吧,郎才女貌。」
張琛也半開玩笑道:「好啊!」
當晚他給我發曖昧信息,我沒理,卻被覃真看到。
畢業聚餐時,覃真耀武揚威帶著張琛走到我面前,敬了杯酒。
張琛:「小真家境優越,性格難免有些跋扈,你家貧懂事早,多擔待些。」
我將杯中的酒倒地上:「敬你們。」
覃真的臉瞬間黑了,隨即又扯出一抹笑,眼裡淬著惡毒的光:
「姜鯤,你說你每天活得這麼痛苦,為什麼當年不在地震裡直接S掉呢?
「你要是S了,你奶也不會因為救你被活埋,該S的應該是你啊!」
她摔下酒杯,碎片劃過我當年壓傷的那條腿,血水滲出傷口。
往事如潮水般襲來,淹沒我的頭頂,讓我逐漸窒息。
我低頭看著被血水染紅的白鞋,輕聲道:「覃真,給我道歉。」
覃真:「我給你道歉?給你臉了!」
「我說,道歉。」我抬頭看向她,一字一頓。
「我不道歉你能把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我便抡起酒瓶朝她砸下去。
滿堂驚呼聲中,張琛一拳將我抡到地上。
覃真瘋了一般撲了過來,用高跟鞋狠狠踩上我的臉,隨後騎坐在我胸口,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我:
「賤人,你不過是我的一條狗,居然敢砸我?你這輩子就注定腐爛在底層,被萬人踩踏,永遠別想出頭。」
我掙扎著想躲開,卻因為張琛那一拳胸口悶痛,失了力氣。
忍住胸口不斷往上翻騰的血氣,我以屈辱的姿勢躺在地上,擰著頭大聲道:
「如果我出頭了,你倆給我下跪磕頭嗎?」
覃真嗤笑:「呵,就你?行呀,你要是做到了,我和張琛給你下跪磕頭。做不到,你給我倆舔鞋。」
那晚,我的臉高高腫起,在眾人或嘲弄或同情的目光中,一瘸一拐獨自走進漆黑的夜。
內心卻有一團熊熊烈火在跳躍。
我不僅要贏,還要將覃真加諸我身上的痛苦,一樣一樣還回去。
2
畢業後,我進了一家知名的互聯網公司,做 C 端顧問式銷售。
一年後,人事調整,我被升調到 B 端的企業大客戶部。
不過幾天,覃真出現在公司同一部門。
她附我耳邊輕聲道:「別忘了賭約哦,從現在開始,我會讓你一單接一單地丟,被辭退,在上海無立足之地,走投無路,到時候我一定穿一雙最髒的鞋,讓你跪舔。」
我笑了。
剛好在尋找交集的機會,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不久,我通過之前老客戶,認識了大客戶張總。
約張總出來喝了幾頓大酒,喝到摳嗓子眼反復嘔吐,才終於將方案遞交到他手裡。
面談後,他對我給出的產品解決方案非常滿意,決定和我合作,我立即通宵準備合同。
第二天洗了把臉,興衝衝地趕過去,結果被臨時告知不籤了。
「不要緊,您再斟酌斟酌,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我還可以繼續改進的。」
張總板著臉,說年輕人很專業能吃苦,他很欣賞,但上頭可能有別的考慮,他無能為力。
我繼續求情,忽然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嬌滴滴的聲音:
「你們董事長讓我直接來找張總的。」
是覃真。
她瞟了我一眼,徑直走向張總。
張總立馬笑臉相迎:「董事長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了,請坐請坐。」
覃真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張總立馬給她倒了杯茶。
可能意識到我還在旁邊幹站著,有些尷尬道:「那個小姜,要不你先回去?」
「這就是您突然取消籤約的原因?」
張總眼神躲閃,借口有事出去,留下我和覃真。
覃真:「費盡心思得到的機會,臨門一腳被人截和的感覺,挺不錯吧?」
「你早就盯上這個單子?」
「當然,不過太早搶走沒意思,我想欣賞下我們驕傲的姜鯤同學卑躬屈膝拿下的單子,在最後一刻被截走,會是什麼表情?」
她慢條斯理喝了口茶,而後吐在我被舍棄的方案上。
我拿起她的方案,隨意翻了幾頁,全是陳詞濫調,甚至有抄襲的痕跡。
「就這?」
覃真一把搶過去:
「就這!這家公司董事長是我爸的戰友,我甚至不用方案也能把產品賣出去。」
「姜鯤,我記得我告訴過你,你的出身就決定了這輩子,永遠都贏不了我。」
「你們這些窮人啊,就該老老實實待在社會底層,腐爛發臭!」
我悄悄按下手機上閃爍的紅點,轉身離開。
看來,覃真背後的強關系網,憑我一人之力是難以戰勝的。
我得找個強有力的隊友。
3
周六晚上,就剩下我跟部門老總陳玲加班。
因為方案需要之前某個會議的錄音內容加以確認,我假裝點錯錄音文件,覃真搶我單子的囂張言論響徹整個辦公室。
我手忙腳亂去關錄音,陳玲阻止:「別關,我倒聽聽她有何高見。」
我打聽過,陳玲也是外地人,出身貧寒,之前在公司也受過排擠欺侮。
果不其然,聽完後,她面色深沉。
「沒記錯的話,她和你一個學校的吧?」
陳玲若有所思看向我。
「是的,我室友。」
「那你錄這個,是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我假裝失落:「大學時她就經常霸凌我,然後倒打一耙,逼得我不得不處處留證據,以證清白。」
陳玲一聽,氣不打一處來:
「學校沒欺負夠,居然跟到這裡來撒野。你別太慣著她,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以後有飯局你跟我走,我給你介紹關系。」
近來,覃真出入銷售總監顧勇的辦公室頻次明顯增多。
某天很晚,我應酬完回公司取一個重要文件,聽見顧勇辦公室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動靜。
我瞬間警覺,躲在角落裡偷偷錄像。
果然,不一會兒覃真從門裡伸出個腦袋,左顧右盼確認沒人,這才衣冠不整地走了出來。
邊走邊整理松散的襯衫,重新扎了凌亂的頭發。
我皺了皺眉。
我攀陳玲的關系,她就攀陳玲的上級?
呵,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針鋒相對。
4
不久我收到消息,說有一個知名企業要進行大項採購,數額高達千萬以上。
我直接找到陳玲:
「玲姐,這次的資源,我希望您能給我。」
陳玲有些為難:
「小姜,雖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想幫你,但這個單子我有更合適的人選。」
我看了看她擺在桌角的名片:「玲姐,您當這部門老總已經四五年了吧?就沒想過更上一層樓?」
陳玲用審視的目光看向我:「顧勇一時半會兒升不了,我自然也動不了。」
「如果我有辦法讓顧勇下課呢?」
陳玲噌地站了起來:「小姜,公司裡可不興亂說話。」
我把那天晚上拍到的視頻給她看,她沉默了。
「玲姐,信我。咱倆互幫互助,共同進步。」
我通過她的資源,迅速鎖定了目標客戶,找到了關鍵對接人。
上網查對方企業背景資料,全方位了解客戶代表人的具體信息,研究他的需求和喜好。
發現他極為熱愛詩歌。
我制定了個性化的銷售策略。
除了面談中不經意透露出對詩歌的喜愛外,我還花大力氣邀請著名詩人參加飯局。
談笑風生中,客戶非常高興,逐漸放下防備。
很快,我在一眾競爭者中脫穎而出。
「希望我們能合作成功。」
客戶代表人終於向我拋出了橄欖枝。
我心情極為激動,緊緊握住他的手,就像握住了我的前途和命運。
5
投標書發出後遲遲沒有回音。
不久公布了中標者,是我們公司的最大競爭對手——速聯智匯。
我第一時間去找客戶,他猶豫了一會兒才道:
「小姜啊,你那標書是不是抄人家的啊?」
「人家先提交的,你們後提交的,核心產品和服務優勢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對方的競價比你們低很多。」
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炸了。
突然想起前幾天團建,我因為趕方案沒去,覃真說發燒也沒去。
辦公室就我倆。
等我去趟茶水間回來,發現覃真從裡間出來,鬼鬼祟祟的。
我當時忙著趕方案,沒管她,現在越想越不對勁。
她的辦公桌與我相隔十幾張桌子,我的在裡間,洗手間和茶水間都在外間,沒道理特意繞到裡面來。
從客戶辦公樓出來的時候,已是傍晚,下起了大雨。
電話鈴響起,是我爸打來的。
「鯤兒啊,幾天沒給家裡打電話,是不是遇到煩心事了?」
「沒事兒,爸,最近做了個大單子,上頭說要給我晉升,你們等著,我再做幾單在上海買套房,就把你和媽接來。」
「哎,聽人說那裡的房可貴呢,你要是壓力太大就回家這邊嗷,別和自己過不去。」
「放心吧,你女兒可是超人,無所不能。」
電話裡傳來爸媽的笑聲:「好好,等小超人接我們過好日子。」
掛斷電話,我衝進雨幕,讓雨水掩飾噴湧而出的淚水。
接下來幾天我持續接受顧勇的狂轟濫炸。
「居然幹出盜人方案的破事,簡直是把我們大客戶條線的臉丟光了!
「手頭工作交接一下,下周不用來了。」
我猛地抬頭:「顧總,請給我個機會,我會自證清白。」
顧勇忽然笑了:
「姜鯤,你是真天真還是假天真?職場需要真相嗎?我需要的是結果,是業績!
「大單子跟丟了,上頭追究,沒資源沒業績的你,就是承擔後果的最優人選。」
出來時,覃真湊到我耳邊輕笑:「我說過,我要讓你一單接一單地丟,被辭退,走投無路,像一條狗一樣搖尾乞憐。你看,我做到了。」
我也附耳輕笑:「誰知道呢?萬一走的是你呢?」
覃真瞬間收斂笑意:「你什麼意思?」
我笑道:「覃真,你是不是忘了件事情?我有過程稿呀,存在另一個文件夾裡,你一並拷走了嗎?」
我找陳玲幫忙,她爽快答應用她大客戶資源要挾顧勇,幫我爭取一個月時間。
一個月,足夠讓他身敗名裂了。
6
我掃了一眼電腦上方案的過程稿,多達三十餘稿。
打開第十三稿,在第四十五行極不顯眼的位置加上一句:「速聯智匯盜取了姜鯤的策劃方案,以此為證。」
之前我之所以將過程稿單獨保存,也是因為怕出現這種被盜方案的極端情況。
但這些仍舊無法證明對方盜竊了我的方案,至少無法證明是覃真做的。
這也是我故意告訴覃真我有過程稿的目的。
為了讓覃真確信我有過程稿,我在公司群裡發過程稿文件夾截圖,提醒道:「公司可能出現了內鬼,大家小心保管手頭的資料。」
不出我所料,迅速有人反駁:「你憑什麼說公司有內鬼?」
「我有三十餘稿過程稿,詳細展示了成稿過程,對方如果沒有,那肯定是盜我方案。」
覃真悠悠回了句:「那也有可能是你盜了人家的過程稿。」
「那就法庭上見真章咯。」
我相信,這句話說出後,以覃真的急性子,這兩天她必然有所行動。
下班時間過,大家陸續走了,最後隻剩我和覃真。
我假裝接重要電話,一邊接一邊朝外走,將沒關機的電腦留在桌上。
在對著我電腦桌面的斜後方,我放了隱蔽的攝像設備,剛好能拍下操作電腦的畫面。
我從外間單面透視玻璃門看向裡面。
果然等了一會兒,覃真突然起身衝向了我的辦公桌,插上了 U 盤。
等她回座後,我假裝打完電話回來,匆匆抓起電腦就走。
覃真嘲諷道:「防賊呢?」
「對,防你。」
「嗤,你有證據嗎?」
我回頭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算是記住她最後春風得意的嘴臉。
「你為何非要將我逼上絕路?」
覃真聳聳肩:「看你這種自以為是的鄉巴佬苦苦掙扎挺有意思,算是我的娛樂項目之一吧。我隻是用現實,教你認命。」
認命?七歲從地震廢墟裡爬出來那一刻起,我便坦然接受了命運給予的一切不幸。
我允許不公常常發生,也會一次次拼盡全力,我相信總有一次,命運會站在我這邊。
誰也別想逼我認命。
我微笑著,按掉手機上閃爍的紅點。
7
我從客戶那裡旁敲側擊,得知了速聯智匯那邊標書聯系人。
隨後通過朋友買通了速聯智匯的一名員工,他答應幫我打探消息。
「不要打草驚蛇,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告知我,我會告訴你怎麼做。」
我僱的人也開始跟蹤張婧和顧勇的行蹤,拍了很多很有價值的照片。
我聯系上大學同學。
雖然當時有覃真這樣的人,也有很多很善良的同學。
見我每晚隻吃饅頭,會將盤中的菜分我一半。
會以水果吃不完的名義,送我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