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主動給我介紹兼職的，幫我教訓覃真的。
正是他們給予的溫暖，讓我在極端的困境中沒有泯滅心裡的光。
他們了解到我的意圖，滿口答應幫我搜集當年欺負我的證據。
法學老師告訴過我們，凡是發生過的，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果然，不到半個月，各種路人視角的照片、視頻，紛紛揚揚地發到我手機裡來。
有覃真在路上扔我雞蛋的；
有她大冬天將一桶冰水兜頭倒在我身上的；
有她伙同他人將我堵在廁所攥我頭發扇我耳光的；
有她汙蔑我偷她奢侈品逼我下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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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這些照片和視頻單獨看時，讓人覺得也許隻是偶然。
但按時間順序匯聚到一起，真相昭然若揭。
接下來，隻需要一個契機，這些證據便會成為一顆又一顆的子彈，射向覃真。
8
在我的整體計劃裡，張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當年他幫覃真打我的那一拳，至今到陰雨天的時候，胸口仍會隱隱作痛。
聽說他和覃真已經訂婚，我自然要送他們一個大禮。
張琛是個富二代，晚上最愛的活動之一，就是去酒吧豔遇。
這從他頻發的朋友圈可以看出來。
這天，他剛發了個帶定位的朋友圈，我就火速趕了過去。
穿的自然是他最愛的黑絲短裙高跟鞋，發了一條僅他可見的 emo 朋友圈，假裝失意獨自買醉。
果然，他發現了我。
我知道他大學就對我見色起意，於是裝醉對他表白：「其實我大學暗戀了你很久。」
他果然上鉤，說要不今晚去開房？
我說別急，有的是機會。
他說等我消息。
接下來幾天，我假裝十分忙碌，電話不斷。
經過覃真座位的時候，我裝作信號不好，大聲道：「這單真上億？
「好好，我這就找人對接，謝謝了哥！」
我掛了電話，哼著歌走了。
覃真果然上了心，開始盯上我。
我自然處處給她留破綻，讓她很快發現我的目標客戶。
她也不負我的厚望，迅速聯系上了對方。
大客戶王總同意見面，將覃真約在了香格裡拉大酒店。
我之前和人打交道時，無意中聽說過，這位王總最是風流，想籤他的單子必須獻身，否則免談。
覃真想必也打聽過。
但奈何她太想贏我，太想置我於S地，所以接受了。
我躲在角落裡，眼瞧著他倆上了酒店電梯，立馬撥通張琛的電話。
「現在，香格裡拉酒店，1306，在前臺給你留了一張卡，直接刷卡進門，半小時內出現，不然我會反悔哦。」
王總酒店房間信息，是玲姐老公酒店的朋友告知的，房卡也是這位朋友幫忙預留的。
而早在頭一天，我就打電話約過張琛時間，讓他等通知，他果然急不可耐。
9
張琛刷卡進門的時候，我躲在樓層轉角處。
隨後我聽見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怒吼聲。
我立即衝過去用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覃真光著身子，被張琛揪著頭發摁在地上打。
老男人正手忙腳亂地套衣服。
誰也沒注意到我。
「你這個賤人，是你這麼多年對我S纏爛打，我才勉強答應和你結婚。
「結果你轉頭就和老男人出來亂搞。當年要不是你慫恿我和你一起霸凌姜鯤，勞資早就抱得美人歸了。」
本來癱軟在地任張琛拳打腳踢的覃真，一聽這話，立即蹦跶起來。
全然不顧全裸形象，開始和張琛扭打在一起。
「早就知道你喜歡那賤女人，老娘就不讓你如意，告訴你，這輩子你爛也得和老娘爛在一起。」
張琛大概是氣壞了，直接將旁邊的板凳砸向覃真，瞬間房間血氣彌漫。
我默默地收了手機，走出門外。
真無聊啊，原來這就是覃真口中門當戶對的愛情。
10
很快，我收買的速聯智匯的內應，找到了存放我方案過程稿的電腦。
且趁對方不備，從電腦微信上查到了他與覃真的交易信息。
覃真以十萬，賣掉了我的方案。這足以構成侵犯商業秘密罪。
我將顧勇和覃真大量約會、接吻、進出酒店的照片，打包發給了顧勇老婆。
很快，學姐鬧到公司來，暴揍小三，腳踹渣男。
引起了公司高層的震動，迅速將覃真開除。
但考慮到顧勇手中握有重要客戶資源，還在猶豫對他的處理方式。
這個時候，我開始煽風點火：
「學姐，覃真以前和咱也一個學校的呢，拆散了不少情侶，真沒想到她連學姐的家庭都敢破壞。」
學姐本來就是東北人，火暴脾氣，一聽這個就炸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到兩小時，學校 BBS 爆了。
【覃真不知廉恥，知三當三，破壞校友家庭。】
我點進去不輕不重評了一句：【哦，原來是張琛青梅竹馬的未婚妻，沒想到人品這麼差呢！】
張琛幾乎同時反駁：【這種人怎麼會是我的未婚妻？是她自己硬貼上來，我可沒承認。】
網友的記憶往往就超出你的想象，立馬有人將當年覃真網暴我的帖子甩了出來。
【那這帖子裡，覃真說張琛是她男友，難道是撒謊？】
【天啊，我們當年幫著惡人欺負一個父母殘疾的可憐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網暴如當年一樣洶湧而來，當然這次不是向我，而是朝覃真奔湧而去。
11
因為網上這件事的影響非常惡劣，已經嚴重影響到公司的聲譽，公司高層最後不得不開除了顧勇。
玲姐頂了顧勇的位置，同時極力推薦我為大客戶部老總，這是當初我倆達成合作的互助條件之一。
公司高層考慮我有盜竊方案的嫌疑，沒有同意。
同事們也議論紛紛：
「什麼人啊，要業績沒業績，還剽竊人家方案，憑什麼推她？」
「就是，我看她就是賣慘，博玲姐同情。」
「雖然覃真私德有那麼點問題，但人家確實有能力有資源，靠自己實力做出來業績。她姜鯤有什麼？」
「天天去陳玲那裡哭訴自己是外地人受欺負唄，陳玲不也是外地人嗎？懂的都懂。」
自從我被陳玲提名後，所有人都選擇將槍口一致對準我。
職場就是這樣，沒有利益衝突時，大家一片和氣。
一旦有利益衝突，便是狂風暴雨。
不過這正合我意，我還怕他們不找事兒。
於是我在公司內部論壇發帖，陳述了覃真搶我客戶、接受客戶潛規則、偷我方案賣給競爭對手的事兒。
果然大家在下面留言，格外一致地說我造謠：
【人走了，你就開始踩人家了？落井下石的小人。】
【就是，說了這麼多，證據呢？】
【想洗刷自己往上爬的心情我們都理解，但沒有證據，我們是不會信的。】
銷售副總裁也找我談話：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公司論壇不是法外之地，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我要的就是這句話，微笑著遞給他一個 U 盤：
「覃總，您要的證據都在這裡面。」
他詫異地接過 U 盤，隨後反應過來，笑了笑：
「小姜啊，之前陳玲說你很有能力，我不信。現在看來，你這造勢收網能力，我都自愧不如。大客戶部這群難管的胡獼孫子，就靠你了。」
隔了兩天，公司調查清楚後，立即公布了覃真盜竊誣陷、侵犯公司商業秘密的證據。
與此同時，一紙任命書將我送上了大客戶部總經理的位置。
這兩個消息如重磅炸彈，大家目瞪口呆。
我悠悠地開口：「那天，誰留言說我有證據就把頭當球踢的？」
大家安靜如雞。
公司終是以侵犯商業秘密罪起訴覃真。
但最後被覃真父母找人壓住，私下和解了。
據說賠了百來萬。
覃真父母也不過是稍微高階點的工薪階層，割下這麼大塊肉自然也痛。
覃真瘋了一般給我打電話、發信息，各種惡毒的謾罵、詛咒層出不窮。
我一律不接、不回。
這才哪兒到哪兒，我還有一個大禮要送給她呢。
12
我找到博主朋友，給了她一個移動硬盤。
裡面包含覃真大學霸凌我的所有照片視頻。
她看完後很憤怒也很糾結：
「老姜，你考慮過公開這些的後果嗎？可能會曝光你的部分隱私。」
「你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我和袁萍還曾擔心你會抑鬱自S，不要為了一個混蛋搭上自己的前途。」
是的，在顧勇說要開除我的那晚，我也曾在幾平米的合租屋裡痛哭過，爬上了高樓的天臺。
沒有人能夠在所有時刻都全副武裝刀槍不入，總有卸下盔甲的時刻。
那時候仿佛被人抽掉了所有力氣，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跳下去吧，結束這仿佛陷入S循環的灰暗疲憊的人生。
但就在我跨出去的前一秒，我又瞬間清醒過來。
也幸而我在那一刻挺住了，走到了今天。
朋友將相關照片、視頻陸續上傳那天，我收到了覃真的信息：
【姜鯤，你這個賤人，趕緊把那些照片視頻撤了，否則老娘和你同歸於盡。】
她終於徹底慌了。
我看著網上鋪天蓋地的謾罵和人肉信息，回了句：【那就同歸於盡吧。】
不像職場霸凌的習以為常，校園霸凌會牽動無數學生和家長最敏感的神經。
很快，覃真所有個人信息，包括之前她霸凌其他同學的事件陸續扒了出來。
尤其是她那句「出身決定命運，窮人就該爛在土裡」的經典發言，點燃了無數人的怒火。
大多數人秉持著有渣女必有渣父的心境，開始將矛頭指向她上市公司當高管的父母。
那天，我剛出公司大門，忽然一道人影衝了過來。
覃真紅著眼，仿佛地獄裡的惡鬼，朝我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直到被人制服。
重影中，無數人朝我奔來，耳邊的聲音漸漸模糊消失。
腦海裡隻有一個聲音不斷回響：【姜鯤，你不能倒下，爸媽還等著小超人帶他們過上好日子呢。】
13
醒來時，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尖。
我媽緊緊抓著我的手，激動道：「醫生醫生，她她她醒了！」
我媽抱著我痛哭，我爸坐在一旁默默抹淚。
我拍拍她的背，一開口聲音嘶啞：「爸、媽，你們行動不便，怎麼來上海了？」
「你們領導好啊，親自把我們接到上海來的，住她家呢，說怕我們擔心你。
「那個兇手已經被檢察院起訴了，會受到嚴懲的，你放心。
「前段時間她家屬還跑醫院來，說是我們要是在諒解書上籤字，就給一百萬，我和你媽沒要這髒錢，誰傷害我閨女，必須牢底坐穿。」
我爸憤憤不平。
兩個月後，我出院了。
醫生說我命大，雖然被捅三刀，但每一刀都沒捅到要害上。
公司不僅幫我報了醫保外的所有醫藥費，還讓我帶薪再休息一段時間。
父母雖然行動不便，但煮飯燉湯這些事情嫻熟得很，我的身體也漸漸好起來。
沒了覃真的阻礙，我迅速拿下了幾個大單，客戶資源也越來越多。
來年，陳玲突然提出了辭呈。
據說她先生突然被遠派國外，她也想趁機出去留學，圓年輕時的一個夢。
臨走前的送別宴上，她隻邀請了幾個好友，其中有我，還有公司銷售副總。
「老覃，現在你知道我看人眼光不錯了吧？」
覃總點點頭：「的確有你當年風採。」
我忙表示自己還差得遠。
陳玲大笑：「要不，我現在這個位置，也給她？」
覃總失笑：「就她這逆天的業績和攬資源的能力，這位子能給別人嗎？」
談笑風生中，我的前途一片明朗。
晚上送陳玲回家, 下車送她進小區的時候, 她突然轉過身來：
「小姜，你知道嗎？剛開始你來找我合作的時候，我是有些反感的, 覺得你心機深沉。」
我笑道：「但您同意了不是嗎？」
她也笑：「是，那時我的確需要一個上升的機會。不過後來發現，你這人雖頗有心機，卻也善良堅強，有情有義，從不傷及無辜。」
「所以, 祝賀你, 真心的。」她突然伸出手來。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
在我心裡, 她不僅是合作對象，還是我在上海，唯一的親人。
14
很快，我在上海付了一套房首付，把父母接過來照顧。
不知哪位好事的同學把我的經歷發在學校 BBS 裡，附上那天畢業聚餐的視頻。
我點開視頻，裡面是我激憤下的賭誓：「如果我出頭了, 你倆給我下跪磕頭嗎？」
覃真嗤笑：「呵，就你？行呀, 你要是做到了，我和張琛給你下跪磕頭。做不到, 你給我倆舔鞋。」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艾特張琛：
【诶，兄弟，覃真進去了, 一時半會兒出不來，要不你把兩人的頭一起磕了唄，我們給你舉行一個磕頭儀式。】
底下起哄聲一片，刷著不磕頭不是男人、不磕頭就從校友會裡除名之類的。
唔, 他家做生意的，應該挺注重名聲和圈子吧？
我笑了笑，沒放在心上。
不久後手機鈴聲響，張琛冷聲道：「下樓。」
我一臉蒙逼地下樓，他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爬起來轉身就走。
身後跟著拍視頻的同學一陣歡呼。
路過的行人竊竊私語：「嘖，現在年輕人玩得真大。」
我請幫我主持正義的同學吃了頓飯。
席間, 有人道：「老姜，說實話你得感謝你年少時經歷的苦難, 感謝覃真, 要不是她激起你的鬥志，你恐怕難以在這麼短時間內走到現在的位置上。」
我抬頭看向他，鄭重道：「不是所有的苦難都能化作人生的財富, 也並不是每一次的磨煉都能讓人更加堅韌。
「我從不感謝那些讓我痛苦的人或事, 我感謝的是面對苦難，從未放棄的自己。」
恍惚間，我仿佛看見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女孩, 從地震廢墟裡拖著傷腿爬出來，對救援的人說：「奶奶S了，我得替她活下去。」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