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S人堆裡把段時鳴挖出來時。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堆彈幕:
【男主要開始裝失憶了。】
【上戰場這幾年他早就高攀上了兵部尚書的嫡女,做了將軍,才看不上女配這個小村姑。】
【可憐女配還傻傻的以為隻要自己努力,就可以喚醒男主的記憶,帶他回家和兒子團聚……結果被男女主聯手斬斷手腳扔進亂葬崗,兒子也在鄉下餓S了。】
我手一滑,又把他摔回了S人堆裡。
還埋得更深了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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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時鳴的命真大。
這樣都沒S成!
見他被我摔得不僅清醒過來,還自己爬了出來。
我忙轉頭將眼淚憋了回去,先他一步裝起了失憶。
「軍爺,別怕,大夫馬上就來了!」
段時鳴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
見我仿佛不認識他的樣子,眼神中更是多了幾絲探究。
他嘴唇翕動了幾下,最終什麼都沒說。
我低頭躲過他的眼神,轉身離去。
在轉身的瞬間,眼前的文字又開始變化了:
【诶,女配居然沒有相認?】
【也許是沒認出來吧,男主臉上血呼啦擦的。】
【怎麼可能認不出,女配穿成這樣男主也認出她了!】
【不認也好,男女主勢均力敵的愛情才帶勁。】
【也許女配在憋著什麼大招?】
我不動聲色,心裡卻嗤笑了一聲。
我能有什麼大招,隻不過想快些離開罷了。
大夫拎著藥箱從我身邊跑過去。
我聽到他急切的叫將軍。
原來他已經做了將軍。
不怪這些文字說我配不上他了。
他如今身居高位,站在他身邊的人理應是名門閨秀。
而不是我這種出身不詳、無父無母的孤女。
既然他不想相認,我也識趣的配合。
雖然這些文字出現得太過匪夷所思,內容也太過驚悚。
很難讓人信服。
但是我卻不敢冒險。
男人與性命,這個選擇並不難選。
2
這裡剛剛經過了一場激烈的小型戰役,屍橫遍野,血流滿地。
不時有禿鷹在上面盤旋,尋找著合適的食物飽餐一頓。
我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男裝,和打掃戰場的後勤兵們麻木地搬運著屍體。
士兵們知道我是個女人,卻沒有歧視我。
因為我幹的活比他們隻多不少。
後來軍中大夫知曉我熟悉藥草。
收拾完戰場,我還要幫著照顧傷員。
這樣就能拿到兩份報酬。
背地裡他們都叫我拼命三娘。
隻有我自己知道,不拼命,我養不活自己和孩子。
其實來這裡的最重要的目的,是尋找我的丈夫。
三年前他應徵當兵,從此杳無音訊。
周圍的人都說他S了,我卻不信。
活要見人,S要見屍。
我就跟著後勤兵們一個戰場一個戰場的尋。
一開始我看到那些殘肢斷臂都會忍不住吐。
回家更是噩夢連連。
還要時刻提防著不懷好意的男人。
在戰場出現一個女人,無疑是在狼窩裡丟了一塊肉。
我隻好喬裝打扮,掩了女人的身份。
盡量讓自己和那些粗鄙的士兵沒什麼兩樣。
就這樣一日復一日,我心中殘留的希望越來越少。
就算找不到人,我也要為他收屍。
不能讓他做一個孤魂野鬼。
如今,人是找到了。
我卻再不敢相認。
3
段時鳴待在簡易的帳篷裡,渾身被裹成了一個粽子。
雖然傷勢嚴重,好歹也沒有缺胳膊斷腿,命也算是保住了。
我過來幫他換藥的時候,他盯著我的目光就像盯著一塊肉的狼。
我內心一驚,面上卻絲毫不顯。
一時間帳篷裡氣氛凝滯,隻聽到我纏繞紗布的聲音。
「這位大夫瞧著甚是面善,不知我們之前可曾見過?」
我手上動作頓了一下:
「將軍尊貴之軀,是保家衛國的英雄,民女若是見過將軍,必不能忘。」
「是嗎?」
段時鳴明顯不信。
他低頭盯著我的發簪,岔開了話題:
「大夫頭上這發簪倒是別致。」
我頭上這支木樨發簪,是段時鳴送我的定情之物。
他親手畫圖描樣,細細打磨了一個月才完成的。
我十分珍惜,就算是在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我也沒想過變賣它。
如今,倒是物是人非了!
「將軍謬贊。這是亡夫的遺物。」
段時鳴沒想到我會當著他面咒他,臉色霎時變得鐵青。
不過他既然不想認我這個妻子,跟S了也差不多。
眼前的文字又開始了:
【女配這是唱得哪一出?】
【不管怎麼說,看男主吃癟還挺好笑的,哈哈哈!】
【女配這是覺醒了?】
【這樣也挺好。不摻和男女主,這是女配保命手冊頭一條。】
【可這樣一來,男主的藥誰去採呢?】
【以前女配為了這藥可是連命都差點搭進去!】
看到這裡,我才想起大夫之前說過治他的傷需要一來源wx ’胡巴*士‘ 免費看味重要的藥材。
現在軍營物資短缺,這味藥正好沒有。
不過這些又關我什麼事呢?
我可是很惜命的。
4
藥這事我沒有主動提起。
現在與段時鳴有關的事情我是一件不敢插手。
生怕哪裡出了差錯自己的小命不保。
可這難題最後還是到了我的頭上。
軍中大夫本就不足,對藥物熟悉的人更是寥寥無幾,而我就是其中一個。
那些文字說了採藥這事九S一生,我肯定是不願去的。
但是段時鳴沉著臉命令道:
「莫大夫熟識藥物,此事非你不可。」
「可那藥草生於蛇蟲瘴地,危險異常,我一個弱女子……」
我跪倒在地,語氣萬分為難。
段時鳴臉色更沉,估計是沒想到我會如此推脫。
要是從前的我,從來都是以他馬首是瞻。
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是敢去的。
可現在在我眼裡,他隻是陌生人!
「如果事成,本將軍許你紋銀百兩!」
段時鳴咬牙許下重金。
我眼中一亮,當即轉口:
「不過採藥是民女分內之事,當義不容辭。」
這麼多銀子夠我和孩子好好生活了。
就當是段時鳴給我們母子的補償。
見我答應,段時鳴臉色鐵青。
眼前的文字又開始了:
【哎呀,男主這心思也挺難猜的。】
【女配都答應了他也不高興。】
【是沒想到女配這麼愛錢吧!】
【男主都不認她了,拿錢辦事不是很正常?】
【不過不知道女配會不會受刺激,女主要來了!】
我心中一驚。
是那個段時鳴另娶的妻子?會害S我的那個女人?
帳篷外一陣騷動,接著門簾被掀開,一個粉色身影帶著一陣香風直撲段時鳴。
「將軍,您怎麼樣?」
5
「夫人,你怎麼過來了?」
段時鳴語氣中的驚訝多過驚喜。
粉衣女子上下掃了一眼段時鳴裹著紗布的樣子,哭的更是梨花帶雨:
「聽說將軍傷得很重,晚晚實在太擔心了,所以……」
「將軍,疼不疼……」
段時鳴的神色肉眼可見的柔和下來,他將她輕輕攬進懷裡柔聲安慰:
「晚晚,你是千金小姐,何苦跑到這苦寒之地來?」
我眼前的文字又變了:
【看看女主這柔弱的樣子可真惹人憐愛。】
【不說男主,我看了女主都心動。】
【诶诶,女配還像根木頭杵在這裡做什麼,沒看到人家正你儂我儂。】
我冷著臉,悄然地退了出去。
身後似乎有一道視線盯著我,我渾然不在意。
說心裡不難受,那是假的。
曾幾何時,段時鳴也這樣溫柔地攬著我。
溫言軟語地哄著我。
滿心滿眼的似乎隻有我一個人。
如今再看來,竟是覺得諷刺得讓人發笑。
兩年的幸福時光,就當是做了場夢吧。
我安頓好孩子,即刻上山採藥。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居然這麼難。
山路崎嶇,荊棘遍地。
我身上被那些尖刺劃了好多口子,慘不忍睹。
那藥草生長的環境十分刁鑽,縱使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還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
眼前的文字又開始了:
【女配真的挺可憐的。】
【男女主在柔情蜜意,她在這裡九S一生。】
【這毒蛇毒性猛得很,就算解了毒,女配還是落下了病根。】
【我覺得以前才是慘,現在好歹男主還承諾給點銀子,也算值了!】
我心裡有些酸澀難當。
都是他的妻子,這待遇也太天差地別了一些。
不過也無所謂了,我揉了揉臉,掩去了眼底的熱意。
等拿到銀子,就和段時鳴橋歸橋,路歸路。
6
等我拿到藥交給大夫,他見我一身傷,給了我一瓶傷藥,勸我:
「青槐,有了這筆錢,你就帶著孩子好好過日子。」
「戰場這活計,終究不適合你們孤兒寡母。」
我點頭應是,接了他的好意。
本來我也打算不繼續再幹這活。
搬運屍體又累又髒,身上還會染上了屍臭味。
說到底,我也隻是一個女人。
怎會不希望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香氣怡人呢?
再說,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早不該幹了。
「你有孩子?」
段時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還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還不及我搭話,大夫熱情地已經回了:
「青槐有個兩歲多的兒子。」
「她那夫君當兵之後杳無音訊,她一個女人拉扯一個孩子也是不容易。」
段時鳴的眼神震驚下隱隱帶著不滿。
似乎是在斥責我瞞著他。
我心中冷笑。
眼前的文字說出了我的心聲:
【男主真的有意思,明明是你不認自己的妻子的。】
【就是,還敢給女配臉色看,哪來的臉?】
等大夫走後,段時鳴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後還是開口:
「青槐,我們有了兒子,你怎麼不告訴我?」
「將軍慎言,我與將軍素不相識,孩子是我與亡夫的。」
我打定了主意不認他。
段時鳴眼眸一沉,臉上有些惱怒:
「青槐……」
「我沒想不認你,隻是如今時機不對。」
我把手中的藥草一扔,厲聲道:
「將軍,如果你不想相認,可以,那就請您永遠不要相認。」
段時鳴以為我在說氣話,語氣柔和下來:
「青槐,你不要這樣說,我保證以後肯定會的。」
我不想與他糾纏,撥開他擋在我眼前的身體:
「將軍,你現在已經有了妻子,對於我來說,你已經是亡夫。」
「你我以後兩不相幹。」
話說完,眼前的文字又開始了:
【女配好樣的,幹脆果斷。】
【可不得這樣說?女主可是在外面聽著呢!】
我這才發現,門簾外竟隱隱露出一抹粉色。
是桑晚晚的衣裙。
7
將段時鳴趕出了廚房,我端著藥送去他的帳篷。
雖然很想撂挑子不幹,可是銀子還沒有到手。
現在走有點虧。
剛熬出來的藥有點燙手,我腳步加快,想早點拯救灼熱的手指。
眼前一道粉色身影閃過。
我躲閃不及,一頭撞了上去。
滾燙的藥液伴隨著一聲驚呼,悉數撒在了眼前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