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迎向了她的目光。
「江女士，你知道你真的很搞笑嗎？不愛就是不愛，何必裝呢，沒有那條法律規定，當媽的一定要愛女兒。」
「你以為你現在將我轉到國際高中就是為我好了？你不過是在滿足你心裡的愧疚感罷了，我從小讀的都是普通學校，我馬上要高三經歷高考了，你現在讓我轉學？」
「就當是我懇求你了，在我高考的這段時間別來打擾我，我真的不想花時間再和你探討什麼母女親情，真的非常浪費時間，高考很重要，我的未來很重要。」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便離開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之後，我再也沒有將心思放在我媽身上。
對我媽她們而言，我在我妹妹江微的生日宴上大鬧，是誤踩腳下的地雷，讓她們驚慌失措，甚至是恐懼。
可她們不知道，這場宴會，是我日盼夜盼，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流著眼淚迫切希望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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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之後我媽再也沒有來找過我。
可我卻也知道我媽應該給了葉媽錢，畢竟葉媽家的伙食好了不是一點半點。
但我隻當不知道，有時候資源也是資源，我並不想要那家人的愛，可我並不拒絕他們給的資源。
在我爸傲嬌的用他的骨頭維持體面的時候。
我早就窮怕了餓怕了。
這些年，我頂著千金大小姐的名頭，可我爸卻沒有給我一分錢。
我甚至就連買瓶水的錢，買衛生巾的錢都沒有。
我隻能一到周末就去餐館打工，維持著我生活需求，所以一個人連最起碼的生活都維持不住，還要什麼體面呢。
葉媽倒是有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想要告訴我。
每次我都會將她打斷。
「葉媽，這些年，我在你家吃了多少飯，我心裡有譜，她要給，你就收，但是這個事情我不能知道，你懂嗎？」
葉媽還想再勸，直接被葉萌打斷。
「媽，家裡不忙嗎，你要是不忙就幫我和薇薇熬點紅糖水好了，我和薇薇大姨媽集體報道了。」
葉媽果然當即便被葉萌打斷，去了廚房。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來到高考當天。
可我沒想到我竟然會在高考現場，看到我爸和我媽還有我外婆。
看見他們時，我還有些詫異。
可當我看到我的妹妹江微從豪車上走下來時。
我的嘴角便再次露出了譏諷。
果然，人就不該產生幻想。
8
高考結束後，我便去了一家網紅餐廳打工。
生活雖然苦、雖然累，甚至時不時還會遭到客戶的刁難，可我卻有種難得的踏實感。
在我工作的第七天，江薇和她的那些同學竟然來了這家網紅餐廳吃飯。
她隱忍而猶豫地看著正給她點單的我。
而我隻當她是陌生人，平靜而禮貌地給她添水，詢問她是否有什麼忌口。
等到吃飯結束，我推著餐車過來收餐具時，江薇終於朝著我走了過來。
「姐？」
我沒有回答她。
她SS捏了捏手心。
「姐，就當是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別在這裡當服務員了。」
「我知道你是嫉妒我，嫉妒媽媽對我比對你好，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賭氣就頂著和我同樣的一張臉作賤自己，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在這家餐廳當服務員，我在我的同學圈子裡連頭都抬不起來，她們都以為當服務員的人是我。」
聽著江薇的絮絮叨叨，我隻平靜地將最後一個餐碟放進推車裡。
「既然你覺得和我頂著同一張臉丟臉，那你就去美容院整容好了。」
「什麼？」
我沒有回答江薇的話。
連人話都聽不懂，我還和她說什麼說。
可我沒想到，我這邊才懟了江薇。
晚上下班時，經理便將我叫到了辦公室。
「抱歉啊，周薇，我知道你工作勤奮努力，但是葉太我們真的惹不起，你知道的，我們這家餐廳的目標客群定位本來就是那些小資富二代，葉太親自發話，若是我敢將你留在餐廳工作，就會主動在浙圈發消息，不準大家過來。」
我隻平靜地解開了身上的圍裙和工作牌，放到了經理面前。
「好的，謝謝經理。」
我並沒有覺得受傷，當初來這家網紅餐廳工作，僅僅隻是因為他們給的工資高。
而且按照我外婆的性子，我懟了江薇，僅僅隻是讓我失去個工作，這已經算是不算懲罰的懲罰了。
9
因為失去了工作，之後幾天我天天和葉萌鬼混。
直到高考通知書下來，很好，分數已足夠我報考心儀的學校。
可我沒想到，在我拿到通知書的第二天，我爸就找了過來。
倨傲的神情裡裹夾著幾分厭惡。
剛在葉媽家坐下，他便遞給我厚厚的一疊資料。
「這是我給你收集的適合你報考的學校，我給你選擇的專業全部都是工商管理、金融管理等方向的專業。」
我譏諷地看著他。
可他卻沒將視線落到我身上一眼。
「你這個人不懂得為人處事，不懂得維持人脈，已經落後於你妹妹。你若是再不報考相關的專業，畢業後，你怎麼和你妹妹競爭拿到你外公的公司。」
「還有，我聽說你在那個什麼網紅餐廳當服務員，當服務員有什麼出息。我告訴你，我這麼辛苦地培養你，養大你，就是為了讓你繼承你外公的公司。」」
「你妹的生日宴，我原本是想讓你完美亮個相的，可沒想到你就這麼蠢，給我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眼淚就這樣蓄滿了眼眶。
突然間，我好似將這些年發生的一切連成了一條線。
難怪小時候我媽雖然對我沒有江薇好，但也不至於冷漠。
還有我外婆，雖然更疼江薇，但也不至於這樣厭惡我。
所以，發生的這一切，都僅僅隻是我爸生出了狼子野心，甚至於不僅我媽察覺了，我外婆也察覺了，而且她們還將我歸屬到了我爸的那一派。
所以這些年我遭受的一切痛苦，僅僅隻是因為我爸的蠢？
我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痕，譏諷地將那些資料推了回去給我爸。
「爸，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蠢，非常蠢，其實你的人生原本有大好的發展，你作為縣高中第一名考上大學，研究生、博士，你原本有大好的青春事業等著你，可你呢，硬是被我媽的家室給腐朽了身心，既窮酸又要臉，既要錢又要面，你扯不下臉來當鳳凰男，你便用我作嫁衣，可你也不想想，我厭惡你至極，我怎麼可能會聽你的。」
說完，我憤怒地便站起身來。
「滾吧，以後別再來找我，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我爸聽著我的咒罵，憤怒地站起身便要扇我。
我譏諷地直接掏出手機翻出了照片。
裡面是我爸和一個陌生大著肚皮的女人接吻的照片。
「要出軌，就掃好尾巴，我都能發現，你覺得我媽，我外婆會不會發現。」
我爸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可我連看都未看他一眼便回了房間。
之後我再也沒有因為我爸這個垃圾影響思緒，我填了我夢寐以求的國防大學。
一個不用交學費，不用花生活費，甚至還有工資的學校。
因為沒有工作，我也實在是受夠了在這這家子的白天鵝面前，扮演黑天鵝。
拿到通知書當天，我便準備離開這座城市。
可卻在離開前的一天，我媽找了過來。
她清瘦了不少，也沒了當初的亮麗光鮮。
坐下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準備和你爸離婚了。」
我平靜地「哦」了一聲。
「謝謝你，把那個照片給我。」
我沒有再說話。
可我媽卻哭得更厲害了。
「我……我對不起你，可是你要理解我，當初我和全世界對抗都要和你爸結婚，可是結婚後，我才發現，不同的環境成長起來的兩個人，結合起來本就是錯誤。」
「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痛苦。」
看著我媽抖動的後背脊，突然間我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這個家最慘的不是我嗎？可她卻來找我抱怨。
她應該去給我妹訴說她的不容易的，不是嗎？畢竟我妹才是她親手養大的。
可下一秒，我的手心便被我媽緊緊握住。
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眼眸含淚地祈求道。
「周薇，答應媽媽，不要怪我，我都是被逼無奈。」
我掩藏在心底的平靜徹底被我媽打破。
被逼無奈，好一個被逼無奈。
我憤怒地甩開了她的手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爸家暴我的時候，因為你被逼無奈，所以你才會不管我，隻當沒看見。」
「我外婆每天像對待賊一樣對待我，因為你被逼無奈，所以你才隻當沒聽見。」
「媽，你知道嗎？其實所有人我都可以不恨，包括始作俑者的我爸，可唯獨你，我可能要恨一輩子。」
「因為你是我的媽媽呀，十月懷胎將我生下來，可你卻沒有喂過我一口奶，沒有抱過我一次，甚至沒有給我講過一次睡前故事，就連我遭受我爸家暴和我外婆的侮辱時，你都沒有給過我任何一丁點的溫暖，可現在你卻讓我不要怪你，你可真惡心。」
說完，我憤怒的拿起雙肩包便站起了身來。
也不管我媽的臉色是如何的慘白。
隻是等走出咖啡館，我還是沒忍住心裡的痛楚，痛哭出了聲。
10
第二天，我按照原定計劃，乘坐動車去了大學所在的城市。
而我爸我媽是否離婚。
我妹到底是出國留學還是考上了大學，我一概不知。
直到四年後，我成為了一名公安, 某天上班時，我妹驟然滿身名牌地找了過來。
見到我的初始，她便倨傲道：「周薇，我們聊聊。」
當時我的同事正是我戀愛了四年即將結婚的男友。
我家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看著我, 他挑了挑眉，我默契地搖了搖頭，便跟著江薇走了出去。
剛到咖啡館坐下, 她便倨傲道：「外公讓我聯姻, 我不想嫁, 便由你來嫁吧。」
我被氣笑了。
「憑什麼？」
我妹高傲地抬起頭。
「就憑你和我是雙胞胎，憑什麼隻有我必須聯姻，你可以自由戀愛。」
我看著她的模樣，笑得越發譏諷。
「憑什麼呀，憑你用了江家的資源, 穿幾十萬一條的高定, 吃兩萬一盒的燕窩，戴幾十萬一頂的皇冠, 而我是國家養的, 工資是國家發的, 我的婚姻也應當按照法律自由選擇。」
「江薇，你從小嬌養長大，既然選擇了享受江家的福利，那你被江家威脅聯姻也是你該應盡的責任。」
說完, 我譏諷地便站起身。
可下一瞬, 我妹便憤怒地朝著我的背影怒吼道：「憑什麼，從小到大, 你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 想讀普通學校就讀普通學校，想出去打工就出去打工, 而我卻需要像一個提線木偶被我媽、被我外婆操控。」
我被我妹的話笑出了眼淚。
一個既得利益者竟然向一個受害者詢問為什麼？
多麼可笑哇。
可我更多的是慶幸, 在他們這群高貴的白天鵝裡面, 我這隻黑天鵝能提前的逃離。
我側身回頭微笑著看向了江薇。
「我敢不用江家的一分一毫, 你敢嗎？」
說著, 我的視線還譏諷地掃視了一遍江薇身上穿著的名牌。
之後江薇再也沒有來找過我。
我媽倒是來了一趟，給我送來了江薇訂婚的請柬。
我隻譏諷地笑了笑，便將請柬丟進了垃圾桶。
因為我也要結婚了, 可沒有時間去參加另一個人的婚禮。
結婚當天我的婚禮辦得非常簡單, 全是男方的親戚，女方親戚一個人都沒有來。
男友那邊的親戚還有些疑惑。
但男友的媽媽很好, 隻笑著道：「沒有親戚又怎麼樣, 哪怕她是孤兒, 我也不會讓她在我們家受欺負。」
婚禮儀式剛過, 也不知道我媽是怎麼知道我結婚了。
開著十幾輛豪車竟然S了過來。
男友看著我：「讓他們進來嗎？」
我搖了搖頭。
隨後，我一個單位的同事全部出動，直接將我媽那群人給直接攔在了婚禮的大門外。
我媽帶來的保鏢倒是想動手, 可我的同事們直接掏出了警官證。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再動分毫。
於是一牆之隔的外面，是我媽看著我滿含熱淚的痛楚。
一牆之隔的內裡，是我，滿臉笑意地和婆婆家的親戚杯籌交錯的熱鬧。
亦如我和江薇的人生。
她過的將會是我媽延續而下的人生。
而我則是我自己親手譜寫, 親手畫下的人生。
未來或許會有各種悲歡離合，但至少每一種通向未來結局的種子，都是由我親手種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