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的，就被她從天臺邊上拖了下去。
成了她的模特，被她折騰著畫了妝，抹了指甲，甚至當天她還偷偷摸摸帶著我回家，偷了她媽的假發給我戴在了頭上。
之後葉萌還摔了她的存錢罐，帶著我去了我從未去過的遊樂園，帶著我去了二次元基地。
等回家坐在公交車上時，葉萌非常鄭重地看向我。
「我滴個乖乖，周薇，你看人生這麼美好，你就別S了。」
眼淚瞬間蓄滿了眼眶。
可當晚，葉萌帶著我回家時，葉萌逃課的事情還是被她媽發現了。
她舉著根長長的戒尺，滿臉鐵青地揮舞著就要來打葉萌。
我瞬間嚇得渾身顫慄，因為戒尺是我曾經一輩子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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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葉萌雙腿一彎，抱著她媽的大腿就鬼哭狼嚎起來。
「我滴親媽呀，我長大了呀，你可千萬別像小時候那樣用政治熊孩子的方式來政治我了，我要臉滴哇，更何況我還有同學在，你就給我點面子吧。」
「我真的就是學習累了才出去玩一天的，就當是我求你咧，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我保證下一次一定考到年級前一百。」
「噗嗤」一下，葉媽便笑出了聲，小力踢了葉萌一腳。
「行了，裝什麼裝，還不趕緊帶著同學過來吃飯。」
晚上餐桌上的飯菜，沒有我家的精致，沒有我家的昂貴，可卻是我吃得最安心的一頓。
我不用戰戰兢兢看外婆的臉色，不用強行壓下對妹妹的嫉妒，不用時時刻刻觀察爸爸的表情，不用羨慕嫉妒媽媽臉上的溫柔。
晚上我是在葉萌家留的宿，半夜的時候我手臂驟然一涼，我驚恐地睜開眼。
卻看見葉媽拿著根棉籤和一瓶碘伏，沾著塗抹在我被我爸打得青紫的手臂上。
這是第一次有人在我被我爸打了後，有人替我上藥。
眼眶就這樣紅了，眼淚滴滴答答地就這樣順著眼簾無聲地滑落，染湿了枕頭。
「薇薇呀，阿姨不知道你家庭是什麼樣的。」
「但是阿姨想告訴你的是，人生很長，原生家庭永遠隻會陪伴我們到十八歲。」
「所以，不要害怕，隻要你熬到了十八歲，什麼都過去了。」
葉媽上完藥便出了房間。
而我卻無聲地流著眼淚，睜眼到了天亮。
葉媽是第一個叫我薇薇的人，在我的家裡「薇薇」這兩個字獨屬於我的妹妹江薇。
從那天以後，我再也沒有想過要用S亡來結束這一切，因為我突然好似明白了。
在我的家裡沒有我這個「薇薇」的位置。
可在葉媽這裡有。
在未來廣闊的天地裡有。
5
之後的幾天，我再次過上了早出晚歸的日子。
直到我滿十八歲生日的前一天，媽媽才給我打來電話。
「周薇，明天媽媽給你和妹妹舉辦了一場十八歲的生日宴，你明天能請一天假嗎？」
我心裡很不想去。
但畢竟我媽演了十八年的母女情深，要離開了，至少也應該把話說清楚。
我答應了。
於是第二天早上 5 點，我沒有再準時起床上學。
而是收拾行李箱。
可收來收去，卻發現原來這個家裡的任何東西我都不想帶走。
我的房間除了幾件換洗衣服，就是我爸源源不斷給我買的卷子。
我媽倒是生日時，送過我幾個大牌包，可惜全是給我妹買包時配的貨。
我害怕我帶走賣了錢，到時候我還會被我外婆叫做小偷。
唯一值錢的，可能就是奶奶小時候，送給我的一條福豬的金手鏈，可惜這是一對，江薇一條，我一條。
早就厭惡江薇至極的我，根本就不想再擁有任何頂著她名頭的東西。
倒是床上的四件套可以帶走，是我去年的冬天，因為太冷，去學校外的面館刷了半個月盤子，才買的。
於是空的行李箱最後隻裝上了一個四件套。
而就在我躲在屋內躊躇時，屋外卻響著歡欣的吵鬧聲。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媽媽給江薇聘請的攝影師、禮服師、化妝師到了。
今天畢竟是江薇的十八歲生日宴，這是大事。
也果不出我所料，沒過片刻，我媽便來敲了敲我的房門。
「周薇，你要化妝嗎？今天會有很多客人。」
客氣的詢問，讓我下意識地勾起了唇角。
化妝做什麼，扮演小醜嗎？
江薇有我媽提前半年預定的禮服，有鑲滿了鑽石的皇冠，我有什麼呢，有我自己打工賺錢買的拼多多 T 恤嗎？
「不用了，我不喜歡化妝，我現在還困。」
我媽聽到我的回答，再也沒有來敲過門。
房間S一般的寂靜。
而屋外撩起的則是一茬接一茬的高潮。
先是花園裡傳來我媽和我外婆激動地和江薇拍照片的嬉戲聲。
之後，我爸甚至都還加入了進去。
看著那幸福的一家四口，越漸將我襯託得如同下賤惡心的蝼蟻，蜷縮在這本就不屬於我的別墅裡。
之後是江薇的同學來了，老師來了，就連她馬術班的同學，插花班的同學都來了。
可我媽卻沒有讓我邀請一個同學，可打電話的時候卻給我說，這是給我和妹妹共同舉辦的生日宴，多麼好笑呀。
直到生日宴快開始時，我爸才來敲門叫我。
「今天人多，你別給我丟臉啊。」
我譏諷地看著他。
「你想讓我怎麼別給你丟臉，人家國際學校的學生詢問我有什麼才藝，我是回答說，我能徒手寫物理題，還是說我會背化學 26 周期元素表？」
說完，我也不管我爸鐵青的臉色，轉身便下了樓。
我不怕他了，不是嗎？畢竟我十八歲了。
剛到樓下，穿著高定禮物的江薇便再次興奮地朝我衝過來。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雙胞胎姐姐，周薇。」
周圍再次撩起了異樣的眼神。
這些目光我懂，前面的十七年，哪年我不承受。
畢竟誰也沒想到，如同公主的周薇竟然有個如此上不得臺面的姐姐。
我年年因為這些眼神痛楚怨恨。
可年年江薇便如同故意似的，每次都將我拉扯到視線的最中心。
我平靜地甩開了江薇的手。
「不好意思啊，我並不是很想讓你的那些同學認識我，我有自己的同學。」
現場一度有些尷尬。
我爸鐵青了臉。
我媽的臉色也有些青。
我外婆SS地咬著後槽牙，隱忍不發。
江薇好似沒發現這抹尷尬似的。
她笑了笑便道：「沒關系，不認識就不認識，姐姐，我們一起吹蠟燭吧。」
說著，江薇拉著我便來到了巨大精美的蛋糕面前。
而我看著上面寫著的「江薇，我的乖女兒，祝你幸福」的生日蛋糕。
突然間便笑了。
我往後退了兩步。
「這蠟燭我就不吹了。」
「畢竟上面隻寫著你一個人的名字。」
空氣再次陷入了窒息。
江薇終究承受不住，臉色變了，但她還是強忍著討好我道：
「姐姐，沒關系的，我們一起吹蠟燭沒關系的。」
江薇楚楚可憐的直接惹笑了我
這也讓我想到昨晚，我下晚自習回家時，偷聽到外婆給我媽抱怨。
「你真是的，非要給周薇打電話讓她請假，明天是多麼重要的日子呀，我們家薇薇的十八歲生日宴，自從那個周薇進入青春期後，便總是陰陽怪氣的，你也不怕，她將我們家薇薇的生日會給弄壞了。」
媽媽笑得溫柔。「她畢竟是薇薇的姐姐，是從我肚皮裡生出來的，媽你偏心也得有個尺度啊。」
媽媽的話音剛落，妹妹江薇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可不是，外婆，周薇畢竟是我的親姐姐，讓她和我一起舉辦生日宴吹蠟燭沒關系的。」
看吧，就是這若有若無的憐憫，讓我總是時不時如同被針刺似的，疼得我發顫。
「你沒關系，我有關系，我的十八歲生日宴自有人給我慶祝，我不需要蹭你的蛋糕，蹭你的同學，蹭你的宴會。」
江薇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而我爸直接盛怒地猛衝過來，就要打我。
而我隻用陰冷的視線SS的盯著他。
「若你今天敢對我動一點手，我就報警告你家暴。」
「我手裡可是有你不少的視頻，如果你不想失去工作，不想丟盡了臉，不想成為社會敗類，你就動手。」
我爸被我冰冷的視線，嚇得渾身猛地一顫。
就連舉起的手掌都在顫慄發抖。
可我隻平靜地朝我媽走了過去，從褲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個筆記本遞到了我媽的面前。
「這裡面記錄的是我十八歲以來，你給我花的每一分錢，小時候你給我買的那些奢侈品我記不得的便沒記。」
「從初中時，你給我花的每一分錢我都記錄了下來，不多，差不多 5 萬塊錢，還沒免費解鎖更多內容，請關注【胡巴 士】有江薇手上隨便戴著的一條手鏈貴。」
「銀行卡裡面的五萬塊錢，是我這些年拼盡全力賺的，我現在也算是還給你了，我和你的母子親情算是徹底斷了。」
隨後我又看向了我外婆。「那天的那盞燕窩，謝謝你沒讓我看喝，也謝謝你讓我清楚的明白，在家吃東西也叫偷。否則，我為了你那兩萬一盞的燕窩我還不知道得洗多少天的盤子。」
我媽不可置信地拿著我的記賬本，她龃龉起唇齒好幾次才出聲道：「周薇…你…你這是做什麼？」
而我隻譏諷而平靜地勾起唇角。
「斷親呀，十八年了，我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十八歲這天，可以遠離你們，離開你們，永遠不再相見。」
而就在我說這句話時。
我爸早已忍不住盛怒猛衝了過來。
「周薇，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去書房。」
可我隻譏諷地側身回頭，反手「啪」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爸的臉上。
現場S一般的寂靜。
就連我爸的瞳孔裡都露出了震驚。
可我隻平靜而陰沉地看著他。
「疼嗎？」
「可是爸爸，怎麼辦，我曾經被你打的那些日日夜夜我也真的好疼，我匍匐在地上如同狗一樣祈求你，我祈求你別再打我了，可你沒有為我心軟過一次，你的那個皮鞋呀，鞋頭可真硬，踢在身體上像刀砍似的。」
「我知道你當上門女婿的日子不好過，可是怎麼辦呢，成為上門女婿女兒的日子更不好過，所以當初你為什麼要下賤地自甘墮落娶我媽呢，都是你活該，你知道嗎？」
「所以你今天最好忍著別動手，你說過的十八歲了，翅膀就該變硬了，今天我滿十八歲了，從今以後，你休想再碰我一根手指頭。」
說完，我再也不管我現場掀起的是什麼翻天巨浪，我轉頭便坐上了電梯。
等提著行李箱下樓時，率先跑過來的是江薇。
她滿臉痛楚地看著我。
「姐，姐，你去哪兒，你聽我說，媽媽是愛你的，你別走，你千萬別走。」
可我隻譏諷地再次甩開了她。
「江薇，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真的很惡心。」
「我給你當了十八年的陪襯還不夠嗎？現在還要向眾人表現你小公主的楚楚可憐？」
說完，我猛甩開江薇便走了出去。
而我媽原本還想來拉我。
可看到江薇摔了，她又轉身跑了回去攙扶江薇。
看著她的動作，我隻譏諷地勾起了唇角。
所以不愛就是不愛，何必裝什麼母子深情呢。
等走出別墅，我當即便拉黑了我爸、我媽、還有這個屋子裡所有人的微信。
之後，我奢侈地打了個網約車，就朝著葉媽家趕去。
剛到門口，生日快樂歌便響了起來。
看著葉媽、葉萌她們，心口如同灌了蜜。
這才是屬於我這個周薇，真正的十八歲生日宴。
6
之後，我的生活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除了我將家搬到了葉媽家，我的生活沒有任何改變。
反倒是我媽來找了我好幾次。
勞斯萊斯停在校門口，引起了不少喧囂。
可我每次都隻當是沒看見，和葉萌嬉戲著騎著自行車打鬧而過。
或許是我冷硬的態度，刺激了我媽，某天上課時，班主任將我叫到了她的辦公室。
看著第一次來我學校，找我班主任的媽媽，我譏諷地勾起了唇角。
「江女士，還是第一次願意為了我花這麼多的時間。」
媽媽因為我的一句話，再次變了臉色。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溫柔地朝我道：「薇薇，媽媽很抱歉，這些年忽略了你，是我的錯，這些日子我已經仔細反省了，我給你道歉。」
「我已經和你班主任商量過了，我會給你轉學，轉到和你妹妹一樣的國際高中，以後出國還是參加高考都由你決定。」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鄭重地和我探討未來。
可惜，卻猶如東施效顰似的，帶著幾分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