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她經常會找幾個小跟班圍著我，撕扯頭發和衣服，潑冷水或者拳打腳踢，導致我臉上的傷都沒好過。
完了，還嬉笑地指著我說：「像你這種不入流的狗，怎麼配和我有一張相似的臉，想想都覺得惡心。」
每次顧言也就站在一邊，一邊把玩著他繼妹的頭發，一邊用Ṱũ̂⁽無限寵溺的眼神看著她。
真叫人作嘔。
而那天，我不過是多看了他一眼，他過來就是一巴掌，掐緊了我的脖子：「看什麼看，不準用那種眼神看我，聽到了沒有？」
我當時呼吸一窒。
掙扎了兩下，就不想動了。
沒了求生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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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顧明月看形勢不對，趕緊勸他停了手。
可他還嫌不盡興，直接從兜裡掏出一把軍刀：「既然妹妹看這張臉這麼不爽，不如今天就把她劃花了吧。反正這種貨色，又不是賠不起。」
眼看著他的刀距離我的臉隻剩 0.1 cm 的時候，巡邏的保安衝了進來。
這才保住了我的臉。
13
「所以，這是你當年看心理醫生的原因麼？」
我輕「嗯」了聲。
沈燃遇事一向淡定，唯獨這會連同說話的聲線都顫了。
眼裡滿是心疼。
的確，我剛認識他那會兒，狀態很糟，抽煙喝酒飆車，還成夜地失眠。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每次看到我飆車就感覺我是真不要命了。
但他不問緣由，陪了我很久。
甚至有一次，把我從S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後來，我想，是啊，憑什麼我要去S呢？
明明該S的是他們！
「所以，我拍了一些他們兄妹的親密照片寄到顧氏了。
「他爸爸收到後，馬上就飛了過來，當場打了顧言一頓不說，還罵他心思齷齪，竟然覬覦自己的妹妹，真不要臉。然後，就把他帶回國了。
「顧明月沒了他哥，自然也就收斂了很多。」
沈燃聽到這裡的時候，緊皺的眉頭才松了松。
我繼續說：「但他倆沒斷，我看到顧言還是會偷偷地跑來學校找顧明月。
「後來，秦可可也告訴我，顧言那時還跟她在一起的。
「所以，秦可可恨他？」
我點頭：「愛不愛，她自己的心裡能不清楚麼？」
沈燃炙熱的目光遞了過來。
我心裡慌了一瞬，避開。
「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漏風的牆，秦可可知道顧言騙她後，非常生氣。她一向是個倨傲的女孩，怎麼可能忍受自己做了別人的擋箭牌。
「她用利益交換，說動顧言父親，給顧明月安排了聯姻，讓她跟顧言斷幹淨。
「不過聽說，這些年顧明月過得並不好，她老公，經常家暴。
「而訂婚宴那天，顧言急著出去，就是因為秦可可告訴顧言，顧明月回來了。」
14
後來，我見過顧明月一次。
那天，她頭發凌亂，面容憔悴。
一個人失神地站在咖啡廳前。
我走過去的時候，她看到了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腦袋耷拉著，怕我如蛇蠍。
嘴裡不停地念叨：「對不起，對不起……」
我以為她是心虛。
沒兩秒，從旁邊走過來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人。
她看到我站在顧明月跟前，神情抱歉。
「不好意思，沒有麻煩到您吧？我們家小姐，之前受了點刺激，腦袋現在不太清楚了。」
我如鲠在喉。
始終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話。
隻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15
隻是沒承想，在這裡還碰見了一個人。
是我媽。
咖啡廳裡。
她全然沒了之前貴婦的姿態和裝扮，在一群富太太中間顯得窘迫至極。
但依舊在試Ṭű₂圖討好。
走近一點便能聽清，那些人一口一個。
「S窮鬼。
「就是想要錢是不是？」
其中一個叼著煙的貴婦，還隨意地朝著她的手背掸了下煙灰。
她沒有躲，還是低頭賠笑。
我看著她。
眼底冷然。
推開門便走了出去。
沒走兩步，就被人扯住了手腕。
「甜甜。」
是她。
她還追出來了。
「你弟弟挪用公款的事情被發現了，已經被公安機關帶走了。公司欠了很多錢，根本還不上，你爸也氣得住院了。人還在醫院住著，醫療費都交不上，醫生說，今天再不交，就要停藥了。甜甜，楚氏要完了，隻有你才能救楚家了。媽媽隻能靠你了啊，你不能不要媽媽啊……」
她哭得聲淚俱下。
我內心卻毫無波瀾。
我甩開她的手：「哭夠了嗎？」
她怔愣了。
「弟弟挪用公款是我造成的麼？要不是你們從小事事都縱著他，讓他不知天高地厚，他會成這樣子嗎？還有公司欠錢，是我爸一直以來，總喜歡事事仰仗著顧言，不但自己沒有好好地經營公司，還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不少人，楚氏要完那是遲早的事，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還有，你現在想起我是你女兒了嗎？當年大雪天把我鎖在門外，任我怎麼哭喊都不肯開門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你女兒？
「你們現在的境遇不是我造成的，而我現在一到冬天就會咳嗽不止，肺部有永久性損傷，卻是你們造成的！
「所以，你不要指望我會幫你們，你們不配為人父母！」
16
沒過多久，我就去沈燃那裡上班了。
我和他聯手搶了顧氏好幾個大項目。
顧氏損失了不少錢。
聽說顧爸非常生氣，當著所有股東的面兒，把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太子爺狠狠地踹翻在地，並發聲訓斥他，「沒用的東西。」
可他好像並不在意，還是每天都會來找我。
一來就站在樓下，不顧周圍人的眼光，捧著一大束騷包的玫瑰花，並差人送來很多ŧû¹昂貴的禮物。
我不接。
他就接著送。
我很煩。
是真的很煩。
甚至為了躲他，經常加班到很晚。
可那晚，我一下樓，還是碰見了他。
見到他的那一瞬，我是有點驚訝的。
平日裡他總是光鮮的，氣質清貴，就連衣服的邊角都不會有褶皺。
可那天他衣衫凌亂，嘴角和臉都有擦傷，就連褲子都破了個洞。
甚是狼狽。
但一見到我，就一瘸一拐笑著走了過來：「甜甜。」
我倒退一步，唇角抿直：「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不理：「甜甜，山頂上的那面小紅旗我又拿回來了。」
哦，難怪。
他肯定是翻了車的。
我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所以呢？」
他那雙漂亮的眸子裡盛滿了光亮，「所以，甜甜，你在五年前答應過我的呀！我如果能做到的話，你就會愛我不是嗎？」
我瞥了他一眼：「顧言，我當時是想讓你去S的！」
他怔住了：「你說什麼？」
「你當時喝了酒，又是飆車，怎麼沒去S呢？
「還有，你知道麼？跟你在一起的這五年，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覺得無比惡心。」
他雙目赤紅，臉色漸漸染了霾：「惡心？」
又向著我走近了一步，雙手鉗住我的肩膀：「楚甜甜，當初你先來舔我的，現在居然說我惡心？」
話畢，他就低下頭準備吻我，很強勢也很兇猛。
我掙扎著把他推開，「啪」給了他一巴掌。
他摸著臉，舌尖抵了下臉：「你在為誰守身如玉呢？沈燃嗎？
「你對他有多了解？這幾年，你以為他身邊的女人少啊！
「他看上你，不過是貪一時新鮮，你以為你真那麼特別？
「楚甜甜，隻有在我這裡，才會把你當寶的。」
我真是被他氣笑了。
「寶？顧言，你當年不過是把我當成顧明月的替身了，不是嗎？」
他的臉瞬間白了：「我……我沒有。」
「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的麼？
「顧言，好好看看我的臉，想起點什麼了麼？
「十年前，你差點親手劃花這張臉。」
他的眼睛瞬間放大，身體漸漸緊繃了起來。
我知道他想起來了。
「不過，你可真行，親哥哥居然覬覦自己的親妹妹！我要是你爸，估計也得被你們兄妹倆氣S。」
就在顧明月回來後不久，顧父就被氣病了。
據說她在家鬧了一大場，說什麼都要跟顧言在一起。
顧父一氣之下，就直接說出了顧明月其實不是什麼繼女，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女。
可這事兒不知怎麼，又傳到了媒體那裡，甚至還把他們之前在大學期間親昵的照片都發了出來。
顧家顏面掃地。
顧爸氣得下不了床。
此時，我勾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站在顧言面前，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啊，你今天既然過來了, 我順便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和你妹妹當年在大學裡的照片是我發給媒體的。
「親哥哥愛上自己的親妹妹, 還有比這更爆炸的新聞了嗎？
「還有，顧言, 你不配說沈燃。
「我是喜歡他, 很喜歡他，特別喜歡他。」
喜歡到我不敢告訴他, 我喜歡他。
17
最後, 顧言是被保安拖走的。
走的時候雙目猩紅，叫得嘶啞又癲狂。
我一轉身，就跟來人撞了個滿懷。
清冽的冷香撲了一鼻。
我低聲說了句：「抱歉」。
剛想撤走, 就被來人扣得更緊。
是沈燃。
他俯身, 把頭靠在我肩上，在耳邊輕輕地說：「喜歡我？有多久了？」
我的臉熱得發燙, 幹脆不回答。
心說，這人來多久了？
他像是洞察到什麼：「嗯，從你說喜歡我那會兒。」
他繼續蠱惑：「有我喜歡你那麼久麼？」
我心跳得很快。
「我喜歡你, 很多很多年了。
「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很喜歡。
「後來, 你救了我，我的眼裡就看不到別人了。
「知道你跟顧言在一起的時候, 我都快嫉妒瘋了。
「那你呢？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他的聲線依舊溫柔。
「還是不說話麼？
「行，那我要罰你了。」
他撤開身子, 抬起我的下巴，淺嘗輒止地親了一下。
然後, 我看著他清白的頸部明顯沾了紅。
一個沒忍住，就笑了。
「沈燃，這是你的初吻嗎？」
這次，換他不作聲了。
很可愛。
「也是, 第一次, 是沒什麼經驗。」
我對他眨眨眼。
「不過，我可以勉為其難教你一下。」
我踮起腳, 拉下他的衣領，正準備吻上去的時候, 他偏了下頭。
我挑眉：「怎麼, 不讓親？」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我：「你還沒說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呢！」
我看著他的眼，認真地說道：「從你把我從S神手裡搶過來的時候。」
我割腕自S的那次，流了很多血。
很疼, 比我想象中的都疼了千萬倍。
朦朧中，我看到沈燃衝進來抱著我。
把我送進急診室的那一刻。
我看到他哭了。
很無助。
他一向是個無神論者。
那次，我聽到他向上蒼祈求。
能不能救救我。
字字句句都鑽進我的心裡。
那時候, 我就知道，這輩子, 除了他，我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人了。
他聽完，明顯怔愣了一下。
然後，用手輕輕地蹭了一下我的唇：「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我不夠好。」
我哽了一下。
剛說完, 他的吻就落了下來，細細碎碎明顯比剛剛的深沉些。
我都快要窒息了。
「甜甜，你好與不好, 我都喜歡。
「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麼？」
18
那一晚，月光傾斜。
照亮了我和沈燃的臉。
真好。
這次，我終於能站在光裡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