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無所謂了。
我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拋下了他,快速衝回了家。
10
我躲在門後,心卻跳得飛快。
說實話,我真沒把握能打過他。
因為現在,我快餓暈了。
面頰上的血絲若有似無地在肌膚上浮現,眼眶處也開始泛起刺骨的疼痛。
我的身體,到達極限了。
再怎麼說我也是那狼人的救命恩人,他總不至於真S了我。
Advertisement
飢餓感促使我壯著膽子打開了門。
與我猜想的將有一場惡戰有所不同,外面的雨哗哗地下著,而那個狼人還躺在我拋下的地方,任由雨水衝刷著。
我松了口氣,卻也不禁嘀咕了起來,這狼人的體質還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一會兒暈,一會兒醒的。
原本我是想找兩隻兔子充飢的,奈何不知是不是因為下了雨的緣故,我連個動物的影子都沒看見。
天快亮了,我的體力也到了極限。
不得已,我還是將目光落到了地上那具半S不活的狼人身上。
他滿身是傷,多兩個窟窿應該也不會發現。
「我剛剛救了你,現在輪到你報答我了。
「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我知道他回應不了我,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不過這回我學聰明了,把他搬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繩子把他給捆了起來。
「刺啦——」
本就破爛不堪的衣服徹底成了碎布。
這狼人,身材倒是不賴。
不過更吸引我的,是他冒著血液香氣的脖頸。
我俯下了身子,輕嗅了嗅,不臭。
對於血液的渴望難以克制,尖銳的牙齒刺破了他的肌膚。
溫熱的血液讓我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
原本隻是攀在他肩膀上的指節不知何時開始微微泛白。
還想喝,但我怕把他真給弄S了。
而且,怎麼越喝我還覺得內心不安了起來呢。
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11
「啊!」我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
那雙深綠色的眼眸像是幽暗的寶石,美麗卻又暗藏著危機。
「你……什麼時候醒的?」我抹了抹嘴巴,下意識想要掩蓋嘴角的血跡。
「在你想把我吸幹的時候。」
我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你的血……也不是很好喝。」
他像是並未發覺我的心虛,輕笑著調侃道:「那現在喝飽了?」
其實也沒有,我不自覺地舔了舔唇。
「我再怎麼說也救了你,喝你兩口血也不過分。」
雖然他現在臉色是蒼白得有些嚇人,但狼人自愈能力很強。
不過剛剛一會兒工夫,他身上的傷其實已經好多了。
我不禁想起剛剛遇到他的時候,那時候,他究竟是受了怎樣的折磨才會虛弱到那種地步。
沒給他反駁的機會,我起身和他拉開了距離:「等你身上的傷好了就走吧。
「我們倆也算是互救了一命,扯平了。」
他半倚在櫃子上,那雙眼睛卻鎖定著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裡發毛,他不會是要計較那幾口血吧。
「你……」
「叮鈴鈴——」電話鈴聲的響起打破了有些怪誕的氛圍。
原本松了口氣的我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卻不由皺起了眉。
「怎麼不接?」他挑了挑下巴。
我默默按了掛斷。
對於那個被限制了活動範圍的……野狼,我隻是睨了他一眼,傷還沒好,那麼愛多管闲事,我就該把他的血給吸幹了。
「沒必要。」
「男……朋友?」
「不是!」
他了然地點了點頭:「那就是負心漢。」
12
我下意識想要點頭,卻猛然反應了過來,我跟他解釋那麼多做什麼。
「你傷好了就趕緊滾出去,少在我家裡惹事。」
話音剛落,手機又響了起來。
我有些不耐地想要將邊述拉入黑名單,可不過剛剛掏出手機,一條信息便跳了出來。
原本,我以為我已經不在意了,可在看到那幾個字時卻還是止不住紅了眼ẗű⁻眶。
【在哪兒?少跟我耍性子。】
明明剛剛才扭斷了我的脖子,現在卻又跟沒事人一樣。
我的離開,在他眼裡原來不過隻是鬧脾氣。
也是,畢竟這百年的相處下來,甚至有那麼一刻連我自己都覺得我是非他不可的。
邊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這一回,我沒再逃避。
我避開狼人的視線,走到了角落。
「喂。」我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沉靜。
「去哪兒了?」他嗓音低沉,卻又隱隱透露出幾分煩躁。
「跟你沒關系。」
「哼……時漾,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我不說第二遍,趕緊給我滾回來!」
我咬了咬唇,強忍住淚水,「邊述,你說得對,在一起久了是會累的,以後我也不會再在你那兒打擾你們。」
電話裡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了一聲冷哼:「時漾,沒了我,在這個世上你還有第二個能依靠的人嗎?」
握著手機的手止不住地發著抖,我從未想過他會如此輕易地將我的傷疤揭起。
我爸媽早離開了我,吸血鬼的身份又不被世人所接受,他說得對,這些年來,和我相伴的人也隻有他。
我那些內心深處最刺痛的傷痛,邊述他是最清楚的,可現在卻成了他傷害我的工具。
咒罵的話語因為哽咽堵在了嗓子口,我怕一開口就會暴露出自己的脆弱。
不知什麼時候指甲已經陷入了掌心,邊述卻還在漫不經心地說著:「時漾,隻要你不再惹沫沫生氣,我還是會跟以前一樣對你。」
怎麼對我?從前我們是伴侶,現在……我們又是什麼?兄妹?
「三天內回來,我既往不咎。」
「你他媽……」
有人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像是哄小孩一般輕拍了拍我發著顫的後背。
他順勢接過了我的手機,半勾著唇角朝著電話那頭唾了一句:「人渣我見過,吸血鬼渣子我倒是第一次見。
「我們家……漾漾,不需要依靠別人,她自己就能活得很好。」
13
言罷,他果斷掛斷了電話,一切惡言也都就此被隔絕在了電話之外。
我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回過神。
他不是被繩子綁著呢嗎?我還綁得可緊了。
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上面隻剩下一道淡淡的紅痕。
「怎麼?愛上我了?漾漾~」他尾音拖得很長,聽起來有些像在撒嬌。
「你看著也不像是不聰明的,怎麼偏偏看上了那種畜生。
「以後再找男朋友,可得把眼睛擦亮了。」
其實他這話說得還是挺在理的,不過,我以後暫時也不想找什麼男朋友了。
百年的相伴都比不上幾個月的相處,我好像已經沒有再去長時間維持一段感情的勇氣了。
但,人都是有欲望的,我總不能因為邊述,就一直委屈自己壓抑欲望。
我垂著腦袋仔細思考了一陣,突然就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拽住了狼人的手腕問道:「你有伴侶了嗎?」
14
他一愣,似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等回過神來,才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沒有。
「不過,我們都叫配偶,不叫伴侶。」
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叫什麼不重要。
我對上他的眼眸,又細細盯著他的臉打量了一番。
長得還行。
我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他眉眼間的神色微頓,轉而嘴角上的笑意卻更甚,「怎麼?這是看上我了?」
他的語氣有些讓人捉摸不透,可畢竟話都說出口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臉頰止不住地泛紅,手心也微微出汗,我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對,看上你了。」
氣息微燙,哪怕隻是呼吸的交纏在此刻卻顯得曖昧異常。
我從沒和除了邊述以外的人有過這樣的肢體接觸。
我拽著他的袖子,卻遲遲沒有等到他的回答。
在他的直視下,我的心髒飛速地跳動著,要不是他扶著我的腰,怕是連站都站不穩。
他的目光是我看不懂的深邃。
漸漸地,拽著他衣袖的手卸了力。
我有些無措地笑了笑:「那個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可我已經當真了,怎麼辦?」他抵著唇忍笑,眉眼處的痣也隨著笑意輕晃。
他的指腹觸上了我的臉頰,輕柔地抹去了那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
他有些無奈地低嘆了口氣:「說這話之前,先把眼淚給擦幹了。」
明明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眼中的淚水卻莫名地積蓄。
「怎麼又哭了?不是真的非逼著你要為剛才的話負責的,你不想,我不會……唔……」
他的話,被我堵住了。
15
我捧著他的臉,吻上了他的唇。
呼吸不穩,連睫毛也忍不住顫得厲害。
我試著加深這個吻,他卻與我拉開了距離。
我眼含著淚有些委屈地看向他:「你要反悔?」
他眼底的欲色未曾遮掩,神色微凌,不過轉身的工夫,就將我扛上了肩。
對於找床這件事,他似乎有著自己的訣竅。
第一次來,輕車熟路的樣子,倒好像比我還熟悉。
這屋子我雖不常住,但每個月都會派人來打掃。
床單上,是我最熟悉的味道。
現在,這股獨屬於我的香味,和一頭狼交纏在了一起,野性十足。
我勾著他的脖子,下意識地想要貼得更近。
可接連幾次下來,他反倒和我離得更遠。
「你耍我玩呢?」我難免有些氣憤。
他眉梢微挑,慢慢俯下了身:「這麼急?」
若有似無的肌膚相貼,呼吸變得更為急促。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脖頸,咽了咽口水。
不過,這一回不是饞他的血,是饞他的身子。
「別急,都會給你的,漾漾。」
尾音繾綣,我的名字原來讀起來還能那麼勾人嗎?
16
外面的天色漸亮,屋內卻隻有一盞小燈亮著昏黃的光。
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忍得有些久了,性子也變得急躁了起來。
「其實你不用那麼小心翼翼的,我不是第一次。」
他愣了愣,薄唇輕勾:「你是不是第一次,和我想讓你舒服應該不衝突。
「而且……我怕你受不住。」
受不住?我好歹也是活了百年的吸血鬼,他看起來不過是初出茅廬的野狼一頭,如何受不住他?
事實證明,有些話的確不能說得太早。
昏黃的光暈在我眼前不斷地晃動著,我體力不支到有些想哭。
他和邊述不一樣,我忍不住將他們倆做著比較。
百年的老東西的確比不上他這頭野狼。
或許是意識到了我的走神,他開始使壞。
放在一旁的手機,震了又震,我沒想管,他卻挑釁似的拿了起來。
「你!」他按下了接通鍵。
「時漾,說話。
「剛剛那是誰?你和他什麼關系?」邊述的聲音絮絮叨叨地傳了過來。
好吵,我還要騰出精力來捂嘴,更累了。
「唔……」我聲音變調地哭出了聲。
「時漾!你在幹什……」電話被掛斷了。
而另一人的臉上顯然帶著壞事得逞的笑,我沒功夫再去和他計較,迷迷糊糊之間竟就這麼掛著眼淚睡了過去。
這一天真是太折騰了。
不過,臨睡前,我好似聽到他在我耳邊呢喃:
「漾漾,記住我的名字,聿禮,ƭŭ⁺陳聿禮。」
那時,我困得隻能胡亂地點頭。
他說:「狼,一生隻有一個伴侶。」
我想,哪有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和他,不過是一夜貪歡罷了。
17
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我渾身上下都跟散架了一樣。
陳聿禮倒是摟著我,一臉的神清氣爽。
我氣不打一處來,衝著他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他睡眼蒙眬地望向我,滿是不解。
「不舒服?我看看。」一邊說著,他就要撩開被子。
我猛然扯過被子,揚起了腦袋。
原本是想幾位灑脫地將昨晚的事一帶而過的,可話到嘴邊,不知怎的就變了味:「你要是傷好了……就……走吧。」
他愣了愣,「走去哪兒?」
陳聿禮抱著雙臂微沉思了會兒,再看向我時,那雙微微眯起的雙眼充斥著對我的懷疑:「你不會是想……翻臉不認狼吧?」
陳聿禮倚靠在床頭,臉上的怒意不見消散。
他扯著被子,胸膛上的那兩個已經淡去的牙印卻好像在昭示著什麼。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地開口:「大家都是成年人,這意亂情迷之際,發生點什麼也挺……」
「哼!」
「嘭——嘭——」兩聲,分別是房門和大門,被他甩得我隻覺得整個屋子都在震。
年紀不大,脾氣倒挺大。
不過這樣一來,他……應該也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就跟我所預想的那樣,一夜情,陌生人。
18
外面走廊上我掉落的衣物,房內的狼藉,無一不提醒著我白日裡的瘋狂。
我仰躺在沙發上,腦子裡亂成了一團。
這間屋子,不但有我幼時的記憶,還有和邊述初在一起時的回憶。
其實在踏入這間屋子的那一瞬間,那種刺骨的心痛感便湧了上來。
有對父母的思念,更有委屈。
這場徹夜的逃離,就像是將過往的感情抽筋剝皮一般一點點抽離我的身體。
而回憶,就像是在滿是傷口的身體上撒了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