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周修冉緊緊攥住了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心裡某個地方徹底倒塌,絲絲縷縷陽光照射進來,溫暖了我的心房。
我緊緊牽著他的手,轉過頭,看著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賀聰,冷冷地說:“賀聰你給我記住,做錯事情的人是你,我對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你還要點臉,我們之間好聚好散,以後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說完,我拉著周修冉往前走,賀聰卻突然發瘋一樣攔在我面前,用力拽著我的胳膊,表情瘋癲地說道:“不,不是這樣的,你是在說氣話對不對?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混蛋,你放開她!”周修冉雙眼通紅,狠狠推了他一把。
賀聰躺在地上還不S心,手腳並用地爬到我面前,SS抓住我的褲腳,幾近乞求的說:“你別這樣,清清,我錯了,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以後都聽你的話,我們別鬧了行嗎?你跟我回去,跟我回家去!”
“保安,保安!”眼見怎麼也甩不掉這個狗皮膏藥,我隻能請保安協助。
門口保安一開始還樂呵呵看戲,見勢頭不對立馬一窩蜂圍過來,連拉帶拽地把賀聰從我身上拉開。
周修冉把我護在身後,冷著臉交代保安不許把這兩個人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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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周修冉帶我回了他家,他表弟也在,見我們臉色都不好就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願多談,說句我累了,就先回家休息,轉身的瞬間,我沒看到周修冉一臉擔憂的目光。
進門後,我癱倒在沙發上,忍不住抽泣起來。
活了一輩子,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在大庭廣眾下這麼羞辱。
我從斷斷續續的抽泣,到後面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好像要把我這段時間受過的委屈一下子發泄出來。
一直到我眼淚流幹了,連哭都沒有力氣,這時候,我媽給我打來電話。
她說她並不知道我和賀聰分手的事,以為我們像往常一樣吵架拌嘴,過段時間就好,所以把我的地址告訴了賀聰他媽。
我把最近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她,我媽氣得在電話裡直接飚粗口,我聽見我爸在旁邊勸她。
我爸還一本正經的分析,推測賀聰的意思八成看我來真的慌了,急忙帶上親媽找我復合。畢竟我條件好,又對他S心塌地,這麼單純好騙的女孩這年頭可不多見了。
我竟覺得我爸說的很對,後悔怎麼一開始沒聽他的勸告。
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又提起我那借出去的二十萬,我爸讓我趕緊找個律師把錢要回來,畢竟拖得時間越長就越有理由讓賀聰一家子繼續糾纏我。
我一想是這個道理,也顧不上哭了,匆匆掛掉電話擦幹眼淚就去敲周修冉家的門。
幸好他還沒睡,見我過來他也很吃驚。
我開門見山說想讓他幫忙聯系他上次提過的律師,他聽了眼神都在發亮,咧著嘴笑得一臉不值錢的樣子。
他從書房裡找出一本文件和一張名片推給我,“這個律師擅長財務糾紛的,我問過他,你的情況很簡單,勝訴的面很大,”又打開文件遞給我,“這是我找的近幾年來有關婚前財產糾紛案的相關案例和法律條規,想著或許會對你有幫助。”
他把這些資料一股腦推到我面前,我看著那些文件上用熒光筆標記出來的部分,鼻根酸軟,連帶眼眶也開始泛酸。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抬頭,淚眼盈盈的看他。
“我……”他一下子哽住,心虛得眼神飄忽,就是不肯落到我的臉上。
我吸了吸鼻子,嘲弄地笑笑,“抱歉,是我冒昧了。”
“等等,”見我要走,他猛地一下拉住我的手,我被他拽的一個踉跄,直直撲倒他身上。
“我喜歡你,從見你第一面起,就喜歡上你了。”
我們面對面,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鼻息交織,他清澈的眼眸裡滿是我的倒影。
那一刻,我好像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律師的動作很快,訴狀遞上去不到一個禮拜,二十萬欠款一分不少的打到我的私人戶頭,我迫切的想要和周修冉分享這份喜悅,約他晚上出去吃飯。
我們去了第一次沒吃成的那家川菜館,一頓飯下來,周修冉嘴唇紅腫,額頭不停地冒汗。
我一邊嘲笑他,一遍問他既然不能吃辣怎麼會想到第一次約我吃飯要去川菜館。
他用紙巾擦著汗,不好意思地笑笑,“這不是,聽同事說你喜歡吃川菜嘛。”
心尖某個地方升騰起點點熨帖的暖意,我很喜歡這種被人記在心上照顧的感覺。
我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從心底發出舒爽安逸的微笑。
回去的路上我們還有說有笑。
周修冉並不是個健談的人,甚至在面對我時還會有點害羞,但他從不會掃我的興,哪怕聊到他不擅長的領域也能做個很好的傾聽者,不像賀聰,和我說兩句話都很不耐煩,對於我提出的意見或者觀點總是習慣性的打壓,在他身邊我永遠是被否定的。
車快要開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接到小區保安的電話,告訴我之前一直騷擾我的人又來了,狀態看不來不太好,要我趕緊過去看一眼。
我第一反應就是:賀聰又在作什麼妖?
周修冉也聽見了保安的聲音,他安慰的拍了拍我,說:“別急,我們先去看一眼。”
我點點頭。
7.
沒一會,車子開到小區門口,我看見賀聰邋裡邋遢蜷縮在牆邊,腳邊堆滿了煙頭和空啤酒瓶,額角冷汗連連,臉色慘白,他兩隻手捂著肚子,表情痛苦。
賀聰一直都有很嚴重的胃病,飲食稍不規律,或者吃的不健康了就會發作。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是親手做好便當讓他帶去公司吃,一日三餐頓頓不重樣像照顧兒子一樣伺候他。
眼下他頭發亂糟糟的,襯衣胸口也有一大片汙漬,人也消瘦了不少,想來和柳艾在一起過得也不是很舒心。
周修冉讓我在這上等著,自己下車走到賀聰面前蹲下。
這時候,賀聰虛弱的抬起頭,一眼就看見坐在車裡冷臉的我,手停在空中胡亂抓了幾下,沒抓到,像是忽然醒悟了一樣,雙眼通紅直直盯著我看。
我受不了這樣的視線,拿出手機趕緊給柳艾打去電話。
她來得很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修冉,眼神躲閃,下一秒看見躺在地上一灘爛泥似的賀聰,眉頭一下子皺起來:“賀聰你還要在這裡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我拜託你跟我回家好嗎?”
他一把打開柳艾想要攙扶的手,“啪”得一聲,力道大的我剛下車就鑽進我的耳膜。
我挑了挑眉,看來他們生活何止是不舒心,簡直快要反目成仇了。
“清清,你來了?”賀聰一見我靠近,眼神一下子有了光亮,“我錯了,清清我真的錯了,我以後不和柳艾聯系了,你不喜歡我那些朋友,我也通通拉黑再也不見他們了,我求你了,我們回家好不好,清清,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柳艾氣得手都在抖,她一巴掌扇在賀聰臉上,雙眼通紅地盯著他:“賀聰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女朋友!”
賀聰吃了巴掌,面上有一瞬間的空白,但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意,他不顧柳艾的拉扯,反手就是一記耳光,“滾!”
柳艾被他打得後退兩步,捂著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他。
“你算個什麼東西!”賀聰怒視她:“要不是你,我和清清之間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
他轉過頭一臉殷切看著我,“清清我和你說實話,就是這個女人,是她勾引我,我就是一時糊塗,我其實不喜歡她,就是跟她玩玩,我心裡愛的一直都是你,你信我,清清!”
“賀聰!”柳艾滿臉絕望地指著他,“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我也是這話,柳艾我不喜歡你,一直是你主動貼上來的,那二十萬也是,要不是你S纏爛打我怎麼會把錢借給你,那可是我們留著結婚的錢啊!”
柳艾SS盯著賀聰,眼裡的震驚和不甘幾乎壓不住,她咬著嘴唇一連說了幾句“好,很好”,然後像下定什麼決心一樣,快步走到賀聰面前給了他一巴掌,還啐了一口,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
臨走前還往我在的放心深深看了一眼。
周修然擋在我身前,看了眼賀聰,“我看他情況不對,還是先把他送醫院,你先回家吧,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我想了想,點頭說好。
賀聰這時候還想拉我的手,我嫌惡地瞪了眼他,飛快躲開。
周修冉一隻手牢牢掐著他的手腕,一隻手捂著他的嘴,半推半搡把他塞進車後座。
看著周修冉的車燈消失在街角,我轉身回家,長長舒了口氣。
晚上十點左右,周修冉給我打電話,說賀聰情況不好,胃大出血,可能要手術,我問他錢夠嗎,他說有,我想了想還是給他轉過去五萬塊,囑咐他照顧自己。
他沒收。
後來賀聰媽媽又給我打電話,聲嘶力竭控訴柳艾把他兒子一個人仍在醫院不管不顧。
“清清啊,小聰這次是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和他吵架了,你們和好好不好,就算阿姨求你了!他現在生病了需要人照顧,阿姨求你去看看他,你們畢竟這麼多年感情了,馬上就要結婚了,他做錯了什麼阿姨替他道歉,實在不行我去你們公司,當著你同事的面給你跪下,隻要你能解氣,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都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想著道德綁架我。
我冷笑一聲,“阿姨我隻想讓您,讓您全家離我遠一點。”
“還有,柳艾才是你兒子現在的女朋友,您有事找她,找我不管用。”
說完我飛快掛掉電話,再一次慶幸自己及時止損了。
周修冉回來已經是夜裡四點了,我怕睡著了聽不到他發的消息,拿著一張薄毯跑去他家,打算在沙發上應付一夜。
所以一聽到門鎖開的聲音,我立馬睜開了眼睛。
“怎麼在這睡?”周修冉換了拖鞋,走到我身邊抱了抱我。
我抿了抿唇,感受到他頭發絲上帶著涼意,眼眶不自覺熱了起來。
“你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煮點東西吃?”
從搬過來到現在,我好像一直再給他找麻煩,不是挨打,就是在幫我收拾爛攤子,對此,我真對他很愧疚。
也很心疼。
“不用了,太晚了,我們先休息,明天我給你做早飯吃好不好。”
我點了點頭,說話的聲音裡都帶了哭腔,“好,我要吃小米粥。”
“好,”他摸了摸我的頭,把我打橫抱起,“那我們明天就吃小米粥。”
8.
自從上次賀聰在小區鬧了一場之後很久沒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沒了他處處給我找麻煩,我工作都充滿了動力。這不,公司領導看中了我的能力,給我指派了一個很重要的投標項目,還許諾我完成得好的話,可以破格提拔我做項目組長。
為了做好這份工作,我加了一個多星期的班。
招標會那天,我在會場碰到了柳艾。
她也是代表公司來參與競標的,巧合的是,她所在的公司和周修冉的是同一家。
我發完言從臺上下來,她繞過好幾個人做到我身邊,和我打招呼:“好久不見了,清清姐。”
“和你不熟。”我低頭整理衣服,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她愣了一瞬,尷尬的眼珠滴溜溜地轉,“清清姐你別這麼見外,我和賀聰已經分手了。”
“你們分不分手和我沒有半毛錢關系,”我冷著臉看向她,“我最後一次警告你,離我遠點,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惡心。”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轉身。
“清清姐!”她突然從後面喊住我。
我轉過頭,看見她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
“清清姐,你和賀聰,還會在一起嗎?”
當然不會!我在心裡咆哮,但我瞥了一眼她SS捏著裙擺的手,忽然玩心大起,冷眼覷她,答道:“幹你屁事。”
十幾分鍾後,輪到柳艾上臺,她表現平平,全程照稿念還磕磕絆絆,看得底下的領導嘆氣的嘆氣搖頭的搖頭。
她從臺上下來,路過我的時候不悅的看著我,“剛剛你笑什麼?”
我抱著手,“笑你表現差啊。”
柳艾的臉瞬間就黑了。
果不其然還沒等她回到座位,迎面就撞上一個主管模樣的男人對著她劈頭蓋臉地訓斥,柳艾一直低著頭挨罵,嘴都不敢還。
招標會結束的時候,有個負責人專門跑過來和我打招呼,言語間的欣賞很明顯。
旁邊的柳艾臉更黑了。
三天後,企劃部接到電話通知我們標書中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