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過來媽媽這裡。」
糖糖見我們之間的情緒不對勁,看了看我和程禹安的臉色,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憐朝著我得意地笑了笑,然後摸了摸糖糖的頭:
「糖糖,去媽媽那裡。」
我冷聲:「不需要你來教。」
宋憐嘴唇翹了翹:「糖糖很懂事,我很喜歡糖糖,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嫂子不用著急。」
我也看著她:「是自己生不出來嗎?」
「林初!」我的話音一落,程禹安就朝我叫道。
宋憐的臉色也變了,這是她的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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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那邊說,她以後可能永遠也當不了媽媽了。
我不再理會她,拉著糖糖轉身朝著病房走過去。
8
等到了病房,糖糖拉著我的手:「媽媽,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盡量不讓自己的脾氣影響到她,朝著她問:
「這幾天,你和爸爸出去,帶你去了哪裡?」
糖糖聲音軟軟的,可能是察覺到我的情緒不對勁,有些想哭:
「去商場,有時候會去小姑病房,小姑生病了,沒有人陪她,她會孤單的。」
她的體貼懂事,在這一刻,讓我心裡快要窒息。
我的眼淚一下子衝了上來,又怕嚇到她,隻能SS憋住,朝著她笑著問:
「你和小姑什麼時候這麼熟啦?」
「你回家看太奶奶,爸爸會讓我和她生活在一起,怎麼了媽媽?」
我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程禹安,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除了上個月已經過世的奶奶,我並沒有什麼親人。
這些年,幾乎將程禹安和糖糖當成了我人生的全部。
程禹安工作、加班,我一個人照顧糖糖。
不管再累再辛苦,我從不抱怨。
崩潰大概就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可我還得咬緊牙關,朝著程禹安說:「滾。」
程禹安看了看我發抖的身體,最終還是出去。
9
我從未在糖糖面前對程禹安如此說話,哪怕我的聲音刻意壓制了,並不大。
糖糖也被嚇著了。
「媽媽,為什麼要趕爸爸走?我不要讓爸爸走。」
我眼圈一紅。
她還這麼小,什麼都不懂,卻被程禹安和宋憐拿來,當作傷害我最鋒利的武器。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糖糖見我不說話,小心翼翼:「媽媽,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小姑一起?
「糖糖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去小姑那裡?
「可是為什麼呀?小姑對糖糖很好,媽媽不是說,別人對我好,我也要對別人好嗎?」
「因為糖糖去小姑那裡了,媽媽也會很孤單。」
糖糖似懂非懂,但用力點頭,抱住我:
「我最愛媽媽了,媽媽你別生我和爸爸的氣了好不好。」
糖糖在我身邊睡著後,我的手機收到一條添加信息。
我認出來是宋憐的微信。
10
因為我介意程禹安對她太好,我和宋憐並沒有加過微信。
我知道她這種時候加我的微信,肯定是想做點什麼。
但我還是點了同意。
然後不可遏制地,去看了她的朋友圈。
首先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我女兒的照片!
拍的是我女兒在她病床邊和程禹安拼積木的畫面。
邊上露出了宋憐的半張臉。
好像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再往下,是她和程禹安一起去旅遊的照片。
我對照日期看了一下,都是程禹安跟我說,他要去外面出差的日期。
甚至我女兒肺炎住院的那一天,他和宋憐正在三亞旅遊。
情人節那天,他對我說公司裡出了事,但和宋憐在情侶餐廳,給宋憐送了一款限量版情侶手表。
而那天,他給我發了一個 520 的紅包。
哪怕早就有心理準備,當這些證據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的心還是痛得不行。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我將這些一一截圖。
截完圖我轉頭看著身邊熟睡的女兒。
伸手摸摸她小小的臉蛋。
「糖糖,你一定要站在媽媽這邊,好不好?」
11
出院的那天,糖糖的情緒不高。
我打了車,但程禹安抱著糖糖,不肯松手,非要我跟著上車。
等回去後,因為糖糖在,我沒和程禹安多說。
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
睡覺的時候,程禹安要跟進來,我擋在了門口:「今晚我和糖糖睡。」
「林初。」
我沒有理會他,將門給關了。
睡到半夜,卻聽到糖糖的哭聲,我將她的臉轉過來:
「糖糖,你怎麼了?」
糖糖抱住我:「媽媽,你是不是不要我和爸爸了?」
她將臉埋在我的胸口:「媽媽,可不可以不要和爸爸分開?」
我的眼眶一下子湿潤起來,程禹安竟然和糖糖說這些!
而且,他還將離婚的所有過錯都推卸到我頭上!
明明是他犯了錯,卻說是我不要她!
可我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騙她:
「糖糖,爸爸和媽媽有了很嚴重的分歧,不能繼續在一起了,就算爸爸媽媽分開,我們都會愛你的,我們永遠是你的爸爸媽媽。」
我抬手替她抹了抹眼淚。
「糖糖,如果爸爸媽媽分開,你想跟著爸爸,還是跟著媽媽?」
糖糖哭得一抽一抽地:「我不要和爸爸媽媽分開,媽媽別不要我和爸爸。」
我隻能哄著她。
等哄睡了糖糖,我出來,質問程禹安:
「你為什麼要對她這樣說!」
程禹安說:「你要離婚,她遲早知道。」
12
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住院期間,我就已經咨詢過律師,這會兒他剛好在,我擬了離婚協議,讓他籤字。
「我說過,我不會繼續和你在一起,你拿糖糖威脅我也沒用。」
程禹安卻看也不看離婚協議,將協議給撕了。
又過來抱我:「老婆,別和我鬧了好不好?我已經和她斷了,真的就隻有那一次,我喝醉了。」
我好笑地看著他。
將打印出來的,宋憐發的朋友圈裡關於他們點點滴滴的照片,拿到他面前。
「這就是你所謂的隻有一次,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程禹安臉色變了:
「我已經說了,我會和她分開,你是不是一定要把這個家折騰散了你才開心?」
「是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是你折騰散了這個家。」
他開始有些暴躁:
「你一定要這樣鬧嗎?林初,你想清楚,這些年為了照顧糖糖,你根本沒有工作,如果離婚,糖糖隻能跟著我,你什麼也得不到!」
我與程禹安結婚後,即便我與他是同一所大學畢業。
可是為了支持他的事業,讓他沒有後顧之憂,我選擇了全職帶娃。
我的妥協,如今卻被他當成拿捏我的籌碼。
我看著他,忍不住問:
「程禹安,那天你把宋憐送進手術室後,有沒有後怕過?如果那天我錯過了最佳救助時機,你是慶幸她被救了,還是會後悔沒有選擇救我?」
他皺了一下眉:「我不知道你的情況那麼嚴重。」
我聞言,突然覺得已經和他無話可說。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
我看到那上面顯示寶貝兩個字。
心裡刺痛難當。
我愛了他整整十三年。
不是一天兩天。
哪怕我下定決心和他離婚,還是每一次,都能被他的行為傷害到。
我曾經還幻想過,哪一天糖糖長大了,我和他也老了,兩人手牽著手散步的場景。
止住思緒,離婚協議書我準備了好幾份,重新拿了一份給他:
「趕緊把字籤了過去吧,別讓她等太久。」
「你休想,林初,如果你執意要和我離婚,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他說完,摔門而去。
我朝樓下看過去,看到了等在樓下的宋憐。
她穿著簡單的白裙子,像一朵純白無害的花。
原來他是害怕宋憐等太久。
13
程禹安不肯配合,我隻能咨詢起訴離婚的事情。
但得到的結果,我勝訴的可能性不大。
我手上的東西根本錘不S兩人。
大概是因為手術沒有怎麼休息好,再加上受程禹安事情的影響,當晚回去,我就發了燒。
我隻能叫我閨蜜陸顏幫我送糖糖上下學。
但我怎麼也沒想到,第三天她去接糖糖的時候。
老師說糖糖已經被程禹安接走了!
我腦子都跟著蒙了一瞬。
立刻打電話給程禹安。
接電話的人卻是宋憐,她聲音帶著挑釁和得意:
「林初,糖糖在我這裡玩,你不用擔心。」
「讓程禹安接電話。」
宋憐當然不會一直甘願做程禹安的小三,她笑了笑:
「你有什麼話跟我說就行。」
我掛了電話,氣到發抖。
陸顏大罵:「媽的,程禹安怎麼能渣成這樣!初初,你千萬不能妥協!」
14
我一連打了好幾通電話,程禹安都沒有接。
晚上時,程禹安才打來電話:「你如果實在要離婚,以後就不用見糖糖了。」
說完掛了電話。
我眼前陣陣發黑。
陸顏趕緊扶著我:「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樣在醫院我還能幫你。」
可是她太忙了,我哪裡敢麻煩她。
陸顏說:「隻能明天糖糖放學的時候,我們早點過去。」
可第二天我們一過去,就看到了我婆婆。
婆婆一直在老家。
程禹安為了逼我,連我生病都沒將她接過來,現在卻將她接了過來。
她牽著糖糖的手,往一旁的車子走過去。
而現在還沒到下課時間!
我立馬過去:「糖糖,過來媽媽這裡。」
糖糖卻往婆婆身後藏了藏,不願意過來。
我腦子蒙了一下:「糖糖?」
「我要跟著奶奶回去。」
我不可置信:「糖糖,跟媽媽回去好不好?」
糖糖卻使勁搖頭:「不要,我要去爸爸那裡。」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糖糖會不願意和我回家。
她從出生到現在,都是我一手帶大,我隻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
陸顏看不過去:「糖糖,跟媽媽回去,你知不知道媽媽多擔心你!」
糖糖眼眶紅紅的,卻怎麼都不肯過來。
婆婆看著我:「我先把她送到車上去,然後我們談談。」
15
我眼睜睜看著糖糖上了車,婆婆過來,我用力攥著手指不讓自己失控。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我們沒對她做什麼,是她恨你要和她爸爸離婚。」
一個六歲的孩子,如果沒有人教,她能懂什麼?
「你們不要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