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人雖S人無數,卻最厭惡那些下三濫的陰毒手段,今日此地,一個不留。」
他的話音剛落,呼吸間,白影掠過。
我隻能聽見一具具肉體砰然倒地的聲音。
在場十五人,皆是一劍穿心而亡。
行了,我終於可以放心地暈過去了。
暈到一半,又被付時淵一口一個「趙清栩」給吵得睜開了眼。
「我能不能暈過去醒來直接躺在床上,付少俠。」
付時淵抱著我在林間穿梭,耳邊風聲喧囂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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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了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別扭。
「我怕你暈過去就S了。」
「別吵我了,我疼得厲害,放心,在你親手S我之前,我不S。」
15
我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連翹。
心裡騰起一絲喜悅,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隻要想到這麼久以來,他們倆一直在一起。
我的心裡莫名地又有些不痛快。
見我醒來,她撇開頭冷哼一聲:
「要不是師兄阻攔,我早一劍S了你。」
「多謝連翹姑娘不S之恩。」
我環顧一周,沒見到付時淵。
「付時淵人呢?」
一聽見付時淵的名字,連翹當即警覺起來。
「師兄說,他調查過了,那日的人的確不是你,而且,你是女子。」
我挑挑眉,付時淵還是有點能耐的,抬抬下巴示意她繼續說。
小姑娘看了下四周,靠近我小聲質問:
「你和師兄是什麼關系?」
「他跟你說我和他是什麼關系?」
連翹咬咬唇,說不出個所以然。
看來是沒敢問付時淵,就來問我了。
我沒答,她倏地直起腰杆。
「你們什麼關系都不重要,我阿爹臨S前已經把我託付給了師兄,師兄最聽阿爹的話,等我們找到仇人報了仇,就會找個地方隱居,一生一世在一起。」
「那恭喜了,成親的時候找人告訴我一聲,我給你們備份厚禮。」
別說厚禮了,我都不可能讓這兩人屍首埋在一起。
這個地方想必就是他們的藏身之處,也不知道附近有沒有我的暗樁。
我掙扎著要起來,連翹一把把我按回床上。
「都說了隱居,怎麼可能告訴你,我們誰也不告訴,而且誰知道你是好人壞人,好好的女人不做,成天打扮成個男人模樣。」
她順手又將我肩上有些松散的繃帶重新扎緊。
「這個世道,吃女人,不扮成這樣,我早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不小心牽扯到傷口,我倒吸一口冷氣。
連翹頓了頓,沒接我的話,好半晌才甩下一句。
「誰都活得不如意,別在我面前裝可憐,我是不會把師兄讓給你的。」
16
吃飯的時候,我見到了付時淵。
他是從院子裡的那棵槐樹上躍下來的,嘴裡叼著一根草。
懶懶地掃了我一眼,他冷哼一聲,坐在桌前。
看來見人先「哼哼」,是他們隱教慣有的打招呼方式。
我餓得厲害,沒心思搭理他,隻低頭一個勁兒地吃飯。
想著,吃好睡好,早點恢復身體,佔據主動權。
畢竟現在這裡三個人隻能湊出兩個腦子。
嗯,我佔兩個。
但是我沒武力值啊。
就會耍點袖箭,現在袖箭也沒了。
就在我埋頭吃飯的時候,連翹冷不丁地說話了。
「你說你一個世子,每天出門都是烏泱泱一群人,我上次都是埋伏了好久才找到機會,還早就被你發現了,你這次怎麼就弄成這副S樣子?」
她這一提,我才想起內賊的事。
就在我咬著筷子在腦子裡畫圖的時候,又是聽見一聲冷哼。
「還不是某些人色字頭上一把刀。」
付時淵長睫微垂,目光在我的臉上落了一瞬立即挪開。
連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難怪總有人說平南侯府男女不忌,最近頻頻有各色美男被送進平南侯府,你活該!讓你找那麼多男人——」
她頓住,筷子「啪嗒」落在地上。
「所以師兄你——你之前——你們兩個——」
連翹的視線在我和付時淵的身上來回打轉。
不確定能不能聯絡到暗樁,最壞的打算就是把連翹騙走,不能讓她對我再心生嫌隙。
「連翹姑娘你放心,我之前跟你師兄清清白白,你倆現在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絕對是真心祝福你們的。」
「啪嗒!」付時淵的筷子也掉在了地上。
飯桌上轉眼間,隻剩下我一個人。
看著一桌子的飯菜,算了,不能浪費。
17
我在這城外村郊一待就是半個月。
暗樁我早就聯系上了,隻是遲遲沒有發動命令。
我不確定宋謙之抓到靜嘉會怎麼處置,但無論怎麼處置,都不會是個好下場。
這半月來,倒全是這個小姑娘照顧著我。
她也沒什麼腦子,當初一腔怒火想要找我報仇就來了。
大概是聽了付時淵的話,又把我當了個好人,還纏著讓我教她習字。
今晚看到當初刺我肩膀的傷口留了疤,連翹著急忙慌地跟我解釋。
「我當時把你當成了仇人,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也刺我一下。」
她說著就拔下了頭上的簪子遞到我手裡。
我從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拖著傷口久久沒有痊愈,留在他們身邊。
看著這張明媚的少女臉蛋,想起她和付時淵的關系。
按照我的性格,這個簪子不會捅到她的肩頭,隻會捅到她的心口。
「簪子不錯,就當作賠禮了。」
我輕笑,將簪子收起。
誰知道她一聽,想搶回去。
「這個簪子都多舊了。」
見我拿著不放,她撇撇嘴。
「算了,你真要就留著吧,但我肯定不會承認這是我連翹送出去的禮,正好趕明兒我去鎮上給你買個新的,再正正經經地送給你。」
本想收下這個簪子就了事的,沒想到她卻來了勁,順勢問個不停,我喜歡什麼樣式,雕什麼花。
不堪其擾,我打斷了她。
「連翹姑娘,真沒必要,這支就挺好的了。」
她「噌」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
「那怎麼能一樣?明日我要給你的是生辰禮。」
我頓住,明日的確是我真正的生辰,看來是付時淵重新打聽後告訴她的。
18
連翹早早地就去了集市,付時淵也不見了蹤影。
我坐在院落中這棵高大的槐花樹下,心裡十分糾結。
今日,平南侯府裡早就備好了晚宴,還有慶功宴。
拖泥帶水的確不是我的性格,宋謙之的密令已經下過三道了。
我打了個響指,暗處響起三聲鴿子的叫聲。
「傳信給那位,明日太陽落山之前,我必定將人帶到。」
靜嘉嘛,都十多年了,當初李厭帶出宮也不過襁褓裡的女嬰。
如今長什麼樣,誰又能知道。
再說,隱教已經被滅了個幹淨。
一天時間,也足夠我未雨綢繆。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付時淵倏地落在我的身前。
「你的傷好了。」
心裡暗暗地松了口氣,還好暗衛走得及時。
付時淵見我沒說話,又繼續問:
「你是不是要走了?什麼時候走?」
看來是我這段時間在這裡,叨擾到他和他的小師妹了。
「明日就走,這段時間還真是麻煩你了,付少俠,等你和連翹姑娘準備成親的時候,我必定備份厚禮答謝你們夫、婦、二、人。」
這次說的厚禮的確是厚禮,宋謙之總說我和他是一樣的人,這樣看來,我還是善良了很多。
我咬牙站起身準備離開,被付時淵拽了回去。
「你在說什麼?我和連翹?我們怎麼可能成親?」
我覺得我近來脾氣已經夠好了,當下不想繼續掰扯,拂開他的手。
「付少俠,你自重。」
「當初叫人家夫君,現在叫人家付少俠。」
我頓住了腳步,因為我的腰帶被付時淵攥住了。
「付、時、淵,你究竟還想幹嗎?」
我轉過頭才注意到,付時淵的眼尾紅紅,薄薄的唇抿成一片。
「你你你——沙子進眼睛了?
「好你個負心女,我們籤了婚書的,你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19
「啪嗒!」
噼裡啪啦東西掉落的聲音打破了氛圍。
我回頭看到了連翹,她買了很多東西,全撒在了地上。
「你們,你們籤了婚書——」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手裡攥著的盒子想砸我,最後又收了回去。
「不是婚書,你先別哭,聽我解釋。」
付時淵咬牙看向我,眼睛更紅了。
「好,我倒是想聽聽你怎麼解釋,負心女。」
現在好了,一哭哭兩個。
哭著哭著,連翹突然抬起頭來,問我:
「其實阿爹臨走之前告訴我的是,隻有跟在師兄身邊我才能活下去,那現在,我能跟你倆身邊嗎?」
……
事情的局面變得有點奇怪,但是至少哄好了一個。
得到我肯定答案的連翹高高興興地擦幹眼淚進了廚房。
隻剩下我和付時淵面面相覷,我想了想,站起身:
「我,我去廚房幫忙。」
還沒等我邁出一步,付時淵從身後拽住我,我跌落在他懷裡。
「別讓人小姑娘看見,我剛哄好。」
我掙扎著要起,被付時淵按住。
「嗯,你就隻管哄她,就不用管我了是嗎?你們才認識幾天,被你始亂終棄的可是我。」
他冷著一張臉,刻意壓著喉嚨裡的哽咽,卻還是忍不住顫了聲音。
男人的眼淚,果然是女人的興奮劑。
我仰起臉在他的唇邊啄了一口。
現在除了眼睛,他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哄好了嗎?」
「好——好好了。」
20
從小到大,我收到過的生辰禮數不勝數。
如今,竟被一支價值幾兩銀子的簪子,還有一把木梳搞得心裡怪暖的。
尤其,這支木梳還是重新接好的,上面還多了一行小字:
【願卿身常健,心悅歲無憂。】
見我怔住,付時淵握住我的手,認真道:
「明日一早,我就把你送回去,等我找到S害師父的仇人,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連翹也趕緊跟著握住我另一隻手。
「還有我還有我,清栩姐,我也不跟你們分開,我要天天跟你們待在一起。」
付時淵一聽,咳嗽一聲。
「不行,你,你也不能天天跟著我們。」
「憑什麼?」
……
我忍不住倒了一杯酒。
以後府裡的那兩隻鸚鵡可以送走了。
就在這時,付時淵的臉色驟然一變,迅速將我和連翹的腦袋按下。
桌板剛翻起來,上面瞬地被十幾支箭翎射中。
小小的竹屋早已被幾隊兵馬圍了起來。
門外沒再有動靜,直到我聽到了宋謙之的聲音。
「世子,做得很好。」
連翹眨了眨眼,看向我的目光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你——」
「不會的。」
付時淵打斷她的話,看向我。
「清栩,他是誰?」
如今詐病之局未解,宋謙之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