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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瓷

第2章

發佈時間:2025-08-07 16: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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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忍住輕笑出聲:


 


「掌印大人,好著急啊。


 


「沒想到你竟然……」


 


他猛地退後幾步。


 


眼裡潮湿的欲色消失,一閃而過落寞與驚惶,隻剩下墨色。


 


「殿下,如此玩弄,有意——」


 


剩餘的字眼,被我的唇瓣堵了回去。


 


舍不得玩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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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舐,撩撥,撬開唇瓣。


 


漸漸地,掐著我腰的手越來越用力。


 


唇齒交纏,掠奪,佔有。


 


像是此生僅有的歡愉。


 


7


 


盯著寧衍之好好吃了飯,喝了藥。


 


我才跟著玉簫出來,到一僻靜處。


 


「怎麼,是謝鈺那邊說什麼嗎?」


 


玉簫點點頭:


 


「殿下,翰林謝過您的生辰禮。


 


「特地備了小舟,希望能同舟泛遊。


 


「還有……」


 


玉簫左右一看,壓低了聲音。


 


「翰林聽聞您今日來了司禮監,特地囑咐。


 


「等那事辦妥,將奸宦千刀萬剐之後,定永結同心。」


 


我心裡一緊,根本不在意什麼永結同心。


 


瓊林宴上的驚鴻一瞥,早已淡去。


 


千刀萬剐……


 


我忙問:「何事?」


 


玉蕭滿臉迷茫:「奴婢不知。」


 


我遍尋記憶,可過了二十年,怎麼也想不起來。


 


思忖片刻,決定先穩住謝鈺,找機會當面問清楚。


 


「你且回他,他是我心上人,喜歡什麼便直與我說。


 


「至於泛舟一事,先作罷。


 


「今日我正好抓著機會,跟那……」


 


我頓了頓,咬了咬舌尖,繼續說:


 


「跟那個S太監拉近關系,爭取信任,方便計劃。


 


「對了。


 


「明日約他醉香居一見。」


 


8


 


回到司禮監大堂。


 


我接過侍女的茶盞走進去。


 


各個太監井然有序處理著公務。


 


折子被分好類別和輕重程度,遞至寧衍之的案桌上。


 


父皇早逝,幼帝年弱。


 


朝中事務幾乎是寧衍之一人獨攬。


 


他一身金線鑲邊的紅衣,端坐在雕花椅上,垂眸看折,神情冷肅。


 


我走近,遞過茶杯,小聲囑咐:


 


「胸口有劍傷,早些回去得好。」


 


他落下朱批,方才撩起薄薄的眼皮看我,神色晦暗不清。


 


半晌,移開眼神,冷冷回我:


 


「殿下不想在這待著,就走吧。


 


「錯過謝郎生辰,回頭別怪咱家頭上。」


 


說罷,繼續挑來另一本折子。


 


我被冷落得生了惱意,一把扯過折子。


 


「剛親得本公主嘴巴都腫的人,是誰?


 


「是你嗎,寧衍之?」


 


殿內,鴉雀無聲。


 


隻聽到小太監的筆,掉在地上的清脆響聲。


 


寧衍之閉了閉眼。


 


「都出去。」


 


說完,他依舊神色冷冷,拿過另一個折子。


 


我憋著氣,抱臂在一旁瞪他。


 


瞪久了發現不對勁。


 


「掌印大人,你折子拿反了。」


 


……


 


「掌印大人,這頁你看了快半刻鍾。」


 


……


 


「掌印大人——」


 


「閉嘴。」


 


他丟了折子,眼射寒光。


 


「掌印大人,你的手好好看。」


 


他愣住。


 


我做了剛才一直想做的事。


 


牽起他的手,抵在嘴邊落下一吻。


 


寧衍之的手很美,骨節分明,青色脈絡蜿蜒凸起,於冷白中顯出幾分肉欲。


 


颀長的中指上,父皇御賜的玉扳指,泛著翡翠冷光。


 


指尖本該玉白幹淨,卻染上了我唇上的胭脂。


 


可出乎意料。


 


寧衍之凝著眉宇,沒有半分喜色。


 


那張陰柔昳麗的臉,像生了裂縫的冷玉一般,一碰就碎。


 


像是我的幻覺。


 


下一秒,他別開臉,收回手。


 


攤開折子,移到我身前。


 


「殿下不妨一看。」


 


我一看,氣了。


 


「區區一個芝麻大點的縣官,能貪千兩,不得S了!」


 


寧衍之望著窗外,聲音低啞:


 


「殿下可知,貪的第一筆,價值幾何?


 


「不足一兩……


 


「不過兩籃雞蛋。」


 


他轉頭看向我,眸底幽深,似有暗流湧動。


 


「巨貪之輩,無不起於小貪。


 


「因為足夠小,所以掉以輕心,自此一步一步,自甘墮落。


 


「哪怕明知頭上懸刀,也愈貪愈巨。」


 


他喘了一口氣。


 


「殿下,明白嗎?」


 


我摔了折子。


 


「一開始就不該生了貪念!


 


「本就不屬自己,再如何,也不是。


 


「如此貪圖,跟明搶有何區別?」


 


寧衍之看著我,久久沒有吭聲。


 


我恍惚看見他唇瓣抖動。


 


很快,他接過折子,落下紅批。


 


聲音冷厲:


 


「處理政務之地,褻弄臣子之手,豈是公主所為。


 


「請殿下自重,自行離開。」


 


9


 


「自重!?」


 


回了府上,我氣得摔了一地東西。


 


好硬的一張嘴。


 


就是這張硬嘴,上一世直到成親第九年,我才知他竟心屬我。


 


看著滿地狼藉,我冷笑一聲。


 


自重是吧?偏不。


 


今晚不把那張S硬的嘴親軟。


 


不,親爛!


 


卻沒想到,愣是等到三更天,寧衍之還沒回來。


 


我S回司禮監,在一眾太監的驚叫聲中,一把推開寧衍之寢房的門。


 


寢房內,水霧潮湿。


 


寧衍之立於浴桶邊上,長身玉立。


 


水滴從發絲垂落,落至寬肩,劃過胸丘,流入腹部的溝壑,再順著人魚線滑入更深處。


 


裹在肩背的布條,透出一點血色。


 


像路過人間,落難的神祇。


 


「你!」


 


寧衍之神色有一瞬慌亂,匆忙拉過外衫裹上。


 


須臾,撩起薄薄的眼皮。


 


又變成那副陰鸷冷笑的模樣。


 


「殿下也不敲門。


 


「咱家一個閹人,沒根的東西。


 


「這汙穢身子,怕髒了您的眼。」


 


我咽了咽口水,被嗆到,猛地咳嗽起來。


 


「殿下!」


 


身旁傳來寧衍之急切的聲音。


 


很快,溫熱的掌心貼著我的後背,拍起來。


 


等我緩下來,身邊人迅速走開。


 


寧衍之背著我系衣服,聲線極冷:


 


「嫌惡心……就滾。」


 


看著那輕顫的背影,我一路的怒火消了。


 


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我跟他鬧什麼脾氣。


 


他隻是受的苦太多了,怕了,豎著堅冷的硬刺保護自己。


 


上一世臨S時,他那麼怕被我看到殘缺處,怕我嫌髒。


 


可這一世,我想告訴他——


 


「夫君啊,不宜妄自菲薄。」


 


我摟住他發抖的身子,踮著腳,吻上湿漉漉的唇。


 


嗅到了絲絲酒氣。


 


「背著我喝酒,嗯?


 


「夫君,親我。」


 


寧衍之猛地推開我,退到床沿,抓緊胸襟。


 


嗓音格外喑啞:


 


「殿下扇巴掌也好,辱罵也好。


 


「咱家一個奴身,何敢不從。


 


「但不能這樣诓騙,騙人,最是可惡。」


 


他頓了頓,喘了口氣,難捱地繼續說:


 


「所以,殿下沒必要強迫自己,犯惡心,就走。」


 


沒一句愛聽的。


 


我徑直推他坐在床上,跨坐上去。


 


指尖從挺翹的鼻梁一直往下滑。


 


「怎麼會惡心呢?


 


「這裡好軟,想親。


 


「這裡是粉色的哎,好漂亮。


 


「這裡手感不錯,咦?怎麼鼓起來了?


 


「這裡……」


 


指尖向下,驟然被抓住手腕。


 


寧衍之咬著下唇,湿漉漉的碎發下,眼眶紅湿,像被細碎春雨淋湿的小狗。


 


「一定要這麼羞辱人嗎?


 


「殿下知道的,我沒有……


 


「我給不了殿下想要的。」


 


我牽起他骨節分明的手,吻在中指的綠玉扳指上,輕笑:


 


「夫君啊,沒人告訴過你,手也可以嗎?」


 


10


 


我低估了這句話的S傷力。


 


剛還紅著眼眶的破碎小狗,在短暫的愣怔後,扣著我的後腦親了上來。


 


我喘不過氣,嘴皮子都被咬破血。


 


手掌抵在緊繃的肌肉上,怎麼也推不開。


 


忍不住抬手一巴掌扇他臉上。


 


「寧衍之!你弄疼我了!」


 


他這才停下。


 


額頭相抵,呼吸交纏。


 


灼熱的喘息如在耳畔。


 


「殿下,對不起……


 


「可是……」


 


他有些委屈。


 


「是你自己找上來的啊,殿下。」


 


下一秒天旋地轉。


 


湿熱的吻密密麻麻地砸下來。


 


……


 


那晚我是暈過去的,所以不知道。


 


剛還一臉迷醉的人,瞬間神色清明。


 


寧衍之摘去綠玉扳指,擦拭著湿黏的手指、掌心和手臂。


 


床上的女郎,生得格外嬌俏,眼睫上懸著的淚滴,惹人憐惜。


 


他撩起女郎粘在臉頰上的鬢發,細心地一一吻去淚滴。


 


虔誠如信徒。


 


這道照亮他最陰暗時刻的光。


 


曾經觸不可及,如今竟然安然睡臥掌心。


 


做完這一切,寧衍之叫侍女拿來新的床褥和衣裙。


 


外頭傳言陰鸷狠辣的司禮監掌印。


 


神色溫柔,小心翼翼地抱起女郎,換掉湿透的床褥。


 


他擁著她,久久不能入睡。


 


世人皆道他巨貪,貪權貪財。


 


誰知,他一生所貪,除卻黎民社稷,隻有懷中人的一顆心。


 


不……


 


一顆心,那可真是太貪了。


 


他苦笑。


 


哪怕是她下了砒霜的酒,他也會貪杯。


 


他輕聲呢喃,含著苦楚:


 


「殿下,別去見他。


 


「是你讓我生了貪念,再騙騙我……」


 


11


 


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中天。


 


我渾身酸痛得不行,一轉頭正好對上罪魁禍首的臉。


 


「叫你停你不聽!」


 


我抬手扯開他臉頰。


 


恨得牙痒痒。


 


罪魁禍首輕嘶一聲,面色慘白。


 


「你怎麼了?!」


 


寧衍之捂上胸口,笑得悽慘:


 


「殿下是想我S嗎?」


 


我來不及思考,為什麼會牽扯到他的胸口。


 


我隻看見,胸前的繃帶滲出的血色,不斷擴大,散著濃烈的血腥氣。


 


……


 


床榻上,寧衍之滿頭冷汗,平日裡飛揚的鳳眼,此時可憐兮兮地耷拉著。


 


太醫收回診脈的手,臉色凝重。


 


「大人本就傷勢沉重,昨夜想必又過度操勞,致使傷情加劇。


 


「往後需悉心調養,若有親近之人常伴身側,方為最好。」


 


我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一偏頭,就對上寧衍之幽怨的眼神,寫著「都是因為殿下才加重傷勢」。


 


造孽啊……


 


可是和謝鈺的見面,不能拖。


 


一想到「千刀萬剐」四個字,我就後怕得不行。


 


哄著寧衍之喝下藥後。


 


我起身:「我出宮給你買個徐福記的桂花糕,就回來。」


 


「不能讓——」


 


他張了張嘴,又閉上,聲音很輕。


 


「算了,你去吧,殿下。」


 


我沒看見,離開後不久。


 


寧衍之手中的藥盞破碎,尖銳的斷裂處刺入掌心。


 


一片驚呼聲中,他沉著臉,渾然不覺疼痛。


 


掀開錦被,矯健地下了地。


 


12


 


進了酒樓,到了廂房。


 


我推開門,解下幕離。


 


「公主。」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了謝鈺。


 


他一身月白錦袍,坐在茶桌邊上。


 


身後是一對高山流水的雅致屏風。


 


端得是玉面公子,如從墨畫中走出。


 


見我來了,他起身相迎。


 


「謝郎。」


 


我忍著惡心,被他擁入懷中。


 


莫名地想念極了寧衍之身上的氣息,淡淡的藥香。


 


我開門見山套他的話:


 


「謝郎,那件事,不太好辦……」


 


謝鈺挑了挑眉:「怎會如此,隻是個香囊,你放那奸人屋裡就行。」


 


我心裡一驚,香囊?


 


難道是我昨天送給寧衍之那個。


 


他突然沉下臉推開我:


 


「公主,你是不是不願?


 


「這個奸人殘害忠良,當初誣陷我,想將我貶謫的事,你忘了嗎?」


 


一點點記憶湧入腦中。


 


我咬了咬下唇,愣是把辱罵憋了回去。


 


最沒有資格罵寧衍之的人,就是他。


 


分明是他不懂官場,直言上書,惹了一眾世家門閥。


 


寧衍之憐他的才情。


 


貶他是為了讓他避避風頭,希望他能在嶺南歷練一番,再來汴京。


 


可為了不讓他懷疑我,我隻能從背後抱住他,咬咬牙說出違心的話:


 


「怎麼可能,謝郎,你分明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為了你,我什麼都能做。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親近那個惡心人的S太監。


 


「他看我一下我都覺得想吐,跟條惡犬似的。」


 


才不是……


 


他最好了。


 


想抱著他親親,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他。


 


我深吸一口氣,補充道:


 


「那香囊我昨日送給他了,你放心。」


 


謝鈺驟然神色舒展,轉身SS抱住我。


 


「我就知道。


 


「公主,等把那奸人打入大牢,我們就成親。」


 


我故作高興:


 


「好,我才不要一個閹人當夫君!


 


「謝郎,接下來要怎麼做?」


 


謝鈺眼中閃過冷光。


 


「當然是——」


 


「呵呵。」


 


屏風後驟然響起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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