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否認,反而說道:
「是與不是,有何區別?
「夫人也知道,陳國太子乃是陳王嫡子,陽平侯府不過是個說不上什麼話的侯府。
「區區侯府庶子,敢做出這樣的事,能有什麼後果?」
她垂著頭,發絲凌亂,柔順的面容上是扭曲的表情:「侯府?庶子?你們母女要是敢要我兒的命,王上一定會S了你們的!」
陳國太子在獻國遇刺而亡的消息傳得極快,沒幾日,陳國使臣就快馬加鞭到了饒邑。
陳王對於這個兒子的疼愛絲毫不作假,不僅要求獻國將S害太子的罪人交給陳國,還要獻國讓出五座城池,否則即刻發兵。
為了逼迫獻國同意,已在獻國邊境陳兵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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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雖然醒了,卻神志不清,朝中因為這件事動蕩不安,隻能由我娘繼續處理政事。
薛知珩可以給,城池卻不行。
群臣議論,不知如何是好時,周餘白站了出來。
毛遂自薦,說自己願去梁國遊說,與梁國結盟,借此震懾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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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知珩被下獄,卻S也不肯說出自己為什麼要S太子宜,因此飽受折磨。
我和娘猜想過很多次,薛家究竟會想什麼辦法來救他。
但實在沒想到,他們最終尋到了文姨這裡。
「我想他們是覺得這些年,我是真為了昏君的子嗣著急,覺得我一定會護著他。」文姨看著床榻上半夢半醒的人,笑道。
「畢竟這王宮裡大半的美人,都是我幫著挑選的。」
娘笑得開心:「他們不知道你我的關系,求到你面前,也實在巧合。」
「等著吧,一會兒人就到了。」文姨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為了叫他們相信,我還叫了好多人演戲呢。」
「生怕表現得太容易,他們會懷疑。」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敲門聲。
我拉著娘,躲到了偏殿,仔細瞧裡面的情況。
文姨說道:「進來吧。」
幾人穿著黑色鬥篷,跪在屏風後。
「王上身體不好,為防過了病氣,就在屏風後說吧。」文姨道,「畢竟事關王上子嗣,不得馬虎,定要一字一句,描述清楚。」
一字一句這個詞,尤為清晰。
屏風外,那女人的身體抖了抖,說道:「奴和王上,是二十年前相識的。」
「那時奴尚未出嫁,家中也未遭遇變故,王上也並未繼承王位。」
文姨回問:「那你旁邊的人是誰?」
「是奴的夫君。」
「你既然和王上有男女之情,為何又會改嫁他人?哪家男兒容許得了自己的夫人懷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奴……奴是害怕。」她怯生生地,既不敢抬頭,更不敢看身邊薛少塵的表情,「奴不敢進宮,害怕被人所害。」
文姨語氣上挑:
「誰害你,難道是本宮不成?王上膝下無子,誰會害你?
「王上後宮妃嫔無數,都沒能給他誕下一兒半女,你說你的孩子是,如何能證明呢?
「說了半天,本宮看你們一群人裡,也沒有一個合乎年紀的人吶,莫不是想欺騙本宮?」
女人被她這一嚇,立馬瑟縮起來,說話吞吞吐吐:
「奴出身低賤,不敢高攀王上。
「但膝下一對龍鳳胎,確實是王上的兒女。貴妃娘娘隻要瞧一瞧奴的女兒,就一定看得出,她和王上容貌有多相似。
「至於奴的兒子,正在牢獄之中,等著娘娘您解救呢。」
文姨走出屏風,故作驚異說道:「原是陽平侯家的。」
她走到薛知瑤面前,低頭捏住她的下巴,接著搖頭:「不像,如此貌美,和王上哪裡相似?你莫不是為了救兒子,病急亂投醫,想诓騙本宮?」
女人焦急解釋:「王上隻是如今……胖了點,奴的兩個孩子當真是王上的!貴妃若不信,可以去尋奴當年的貼身丫鬟,她能為奴作證。」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尚在閨中時,就和王上不清不楚,連你的貼身丫鬟都知道此事?」文姨帶著揶揄,看向臉色越發掛不住的薛少塵,「陽平侯可知道此事?」
女人低著頭,羞愧難當:「是,奴的確如此。」
文姨訕笑:「可王上豈會是做出這種下作事的人?」
見幾人沉默,她繼續道:「不過王嗣為重,你們先去外面等著,等王上清醒後,本宮親自問問。」
「若屬實,公子的命自然要保的,如若不然,便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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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的人顯然聽見了外面的動靜。
人才剛走沒多久,他就悠悠轉醒,嘴裡嗚咽,發出怪聲。
那雙胖手掙扎著抬起,指了指門外的方向,然後竭盡全力點點頭。
「王上是說他們說的都是假話?想冒充王嗣?」文姨端著藥,面色擔憂,「您放心Ŧűₛ,妾會為您出氣的。」
床上人竭盡全力搖頭,伸手想拉住文姨的手。
「嗯,不是,妾知道了,王上莫生氣,當心氣壞了身體。」她輕易躲開,笑得好看,絲毫看不到昏君已經急得發紅發漲的臉,「來,王上喝藥。」
昏君發覺不對,掙扎著想要坐起,幾次蠕動無果,開始瘋狂搖晃著頭。
最終那副沉重的身軀裹著被子,落到了地上。
他像一條垂S掙扎的老狗,趴在地上喘息。
娘帶著我從側殿走出,走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逼迫他張開嘴。
「你不是喜歡下毒嗎?連父王也不放過,怎麼如今自己不敢喝了?」
我接過文姨手中的藥碗,和娘一起蹲下:「我來吧,文姨,伺候舅舅喝藥本就是我這個侄女該做的。」
昏君眼中驚恐,想要掙扎,卻沒有絲毫力氣,隻能任由被人捏著下巴,不自覺張開嘴,然後看著黑乎乎的藥灌入自己的喉嚨。
沒一會兒,他便縮成一團,伸著舌頭發嘔,面部扭曲,最終吐出一大口血後,一動不動。
將他肥胖的身軀抬上床後,我和娘由偏殿繞出,回到平日處理政事的宮裡,等著看一場好戲。
沒過多久,一個老太監驚恐萬狀地跑進來:「長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
「王上被奸人所害,生了大氣,已經不行了,貴妃娘娘正叫您過去呢!」
娘立刻放下手中筆,裝作十分意外的模樣,著急道:「竟有這樣的事,快去請幾位大人入宮,隨本宮一道去看看,免得誤事!」
我們到時,文姨指著薛家幾人泣不成聲,一副悽悽慘慘的模樣。
薛家幾人,早就被捆起來堵住了嘴巴,隻能奮力用眼神表達不滿。
幾個被請進宮的老臣見這情況,剛想問原因,文姨就開始表演起來。
她如花似玉的面龐掛著淚珠,悽切不已:「本宮……原本是想著……若真是王嗣,王上聽了能身體好些,沒想到……沒想到王上聽此汙蔑,竟然生生氣S了過去。」
「殿下,求長公主殿下賜S妾,是妾聽信了這群奸人的胡話,這才害S了王上!」
娘忙扶起她,問道:「怎麼回事,不是剛剛王上還好好地在休息嗎?太醫不是說不日就會清醒嗎?這又和貴妃你有什麼關系?」
宋老相國也開口:「是啊,是什麼事貴妃娘娘您倒是說清楚,陽平侯一家在這裡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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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身邊侍女說道:「小月,你來說,本宮……本宮實在傷心……不知該如何平復。」
叫小月的侍女也眼帶淚花,但還是開口道:
「陽平侯一家欺騙貴妃娘娘,說他家側夫人,給王上生下了一雙兒女。
「娘娘並不知實情,但他們家十分篤定,還要娘娘救那位S害了陳國太子的薛公子出獄。
「事關王嗣,娘娘不敢冒險,便想等王上清醒後詢問真相,沒想到王上聽了這些話,氣得吐血,太醫也沒救回來。
「陽平侯一家根本就是病急亂投醫,謊稱自家公子是我們獻國王嗣,才氣S了王上。各位大人,這哪隻是欺君之罪,他們根本就是有不臣之心,想要弑君奪位啊!」
她說完,文姨就捂著胸口,暈倒在我娘懷中。
娘將文姨交給侍女小月,命她好生照顧。
接著嘆氣,對站在殿外的幾位老臣說道:「其實本宮有件事沒告訴諸位。」
許是感覺我娘的口風不對,幾人著急起來:「殿下有什麼事就說吧。」
「本宮也是才得了消息,說慶侯已在陳國遇害,說是同人吵了幾句嘴,那人懷恨在心,便……唉。
「本宮自然不信,一心覺得是陳王下手報復,但陳國使臣態度極好,說不再多追究陳國太子遇害一事。
「他們會將害慶侯的奸人全家都送來獻國,聽憑處治,同樣獻國也要如此。
「本宮原想著每日在朝堂上告知朝臣,但如今,還是要諸位先知道。」
幾人一時十分安靜,許久後,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臣開口說道:「此事因獻國而起,本就理虧,即便是陳王為了泄憤S了慶侯,再找了替罪羊,我們也不能追究。畢竟陳國太子,再怎麼說都比我國一個侯爺重要。」
另一人也附和:
「是啊,臣如此說,恐得罪了已去的慶侯。但長公主殿下,眼下獻國不過表面強幹,實則打不起,自然是能避戰便避戰,更不能和剛剛打了勝仗的陳國撕破臉。
「兩兩相抵,誰面子上也不欠誰,此事已算最好的解決的辦法了。
「再者說,慶侯已去,屍骸總要歸故裡的,一日不說定,便一日躺在異國他鄉,叫人如何看得過去?」
娘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本宮雖然傷心,但尚未失去理智,眼下陳國是害怕我們和梁國結盟,所以才自找了這個臺階下。
「王弟剛去,朝野尚需整肅,就算要打也絕不是這個時候。
「如此解決,已算對獻國百姓最好的保護了。」
一個思索許久的老臣此時也開口:「是啊,陽平侯府做出這等錯事,本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如今送他們去陳國,反倒是將功補過。」
沉默許久的宋老相國看了一眼幾人,開口:「殿下思慮周全,臣等遠不能及。」
「隻還有一事,如今王上仙去,國內並無能主持大事之人,殿下再傷心,也要多為獻國思慮,穩住朝綱才是要事。」
其餘幾位老臣紛紛側目,心裡卻早已明白一些事了。
娘代理政事這些天,收拾了好些昏君的重臣,不動聲色地扶持了一大批自己的人。
如今朝中除了外祖父留下的臣子和這些人,便隻有一心為國的一些老臣,朝堂風氣一改往常。
慶侯遇害,寧侯遠在梁國,到時候就算回了獻國,也再無撼動之力。何況,回不回得來,還是另外一回事。
大概他們心裡也在猜想,慶侯究竟真是被陳王泄憤所S,還是我娘叫人秘密動的手。
但再多懷疑,也不是一眾臣子敢過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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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問陽平侯府的事,娘交給了我全權處置。
整個陽平侯府,不管男女老少,哪怕隻是一隻雞鴨,都被下了大獄。
隻要和陽平侯府沾親帶故的,都得一番審查。
一時間,饒邑中但凡和陽平侯府聯姻的人家,人人自危,不是和離就是休妻。
和薛家相關之人,若是重要的,我便會親自審問,不重要的,便交給信得過的詢問。
沒有問題的,便當場釋放。
至於薛家幾人,當然是一字一句重點詢問。
薛知瑤一如往常,看著我就是一頓咒罵,即使自己S到臨頭了,也不忘記吐我唾沫。
薛知珩隻SS盯著我,眼神復雜又不解,甚至還帶著不敢相信。問他什麼,他也隻會反問我,是不是從沒喜歡過他。
他倆柔柔弱弱的娘倒是一反常態,對我破口大罵,各種汙言穢語說個不停,被賞了幾個巴掌後堵住嘴,捆住手腳扔去了最角落的大牢。
不過最叫我意外的,倒是那個從來隻會指責我的陽平侯薛少塵。
他看著我,滿目慈愛,仿佛我是他捧在手裡長大的孩子似的:「律安,爹錯了,聽了那賤人的話,誤以為他們真是爹的兒女。」
「結果你才是爹唯一的女兒。」
我拍了拍小案,發出響聲:「罪人薛少塵,是不是你為害S陛下的罪婦,牽線搭橋,害S王上?!」
「在此有你交給貴妃身邊內侍古畫一幅,黃金百兩,如今給你機會辯解,你若執意要說些和本案無關之事,就視你認罪了。」
我說完這幾句話,牢房角落裡就傳來人的嘲笑聲。
「哈哈哈哈,薛少塵,你早做什麼去了,如今倒會求人了。」
說話的人,是薛家其他幾房的。
「自己的親女兒不疼,爭著戴綠帽子,一意孤行害了全家人,你還想把自己摘出去?」
「要我說你這種賤皮子就應該早點S!」
「就是,我們什麼都沒做,也要被連累去陳國送S,你還想活著?」